山水相逢 處處生機 花蓮地震一週年有感

▲0403花蓮大地震後,崇德海邊的青山布滿裸露的痕跡,彷彿一排傾瀉而下的小瀑布。
第265期
文、攝影☉哲君

2024年0403大地震,山崩地裂,震碎花蓮人的心。如今,傷痕累累的山林兀自修復著,城市寂寥。花蓮近況如何?

 

0403花蓮大地震造成天王星大樓45度傾斜。隔一條街旁的是著名的百年日式洋房餐廳「黑金通」。

▲0403花蓮大地震造成天王星大樓45度傾斜。隔一條街旁的是著名的百年日式洋房餐廳「黑金通」。

 

天災來襲 團結的台灣人互助堅韌勇敢

一年了,外鄉人或許不記得這些往事,但對花蓮在地人而言,災變種種歷歷在目,永難忘懷。

2024年4月3日早上7點58分,花蓮發生芮氏規模7.2級的大地震,瞬間山崩、路斷、樓塌、人亡……地震規模僅次於1999年921大地震,災害消息衝上國際版面。大地震不僅嚇壞觀光客,震後2個月超過1,500次大大小小的有感地震,更重創花蓮觀光。

幸運的是,除了幾棟倒塌和受損嚴重的大樓,花蓮街頭一切安好;不幸的是,綿延的青翠山巒留下無數土石崩落形成的「抓痕」,土石鬆軟處,遇雨又坍。尤其世界級自然景觀──「太魯閣」遍體鱗傷,遭遇開園38年以來最嚴重的天災。地震當下煙塵瀰漫超過半小時,園區慘不忍睹,人氣景點砂卡礑步道、燕子口、九曲洞等都成為坍方重災區。

各縣市搜救隊和國軍官兵迅速馳援,在煙塵瀰漫的峭壁陡崖上、沒有路的亂石堆中奮力前進,不畏艱難全力救災;尚待救援的太魯閣晶英酒店挺身而出,提供食宿,成立緊急庇護所,收置、照顧數百名遊客;多處民眾避難收容所湧入善心機構、愛心人士提供的各項物資;各大醫院休假醫護人員迅速集結,啟動大量傷患機制;傾斜的大樓架上鋼梁、堆土墊高,日以繼夜展開拆除工程……

天災總是無預警襲來,讓人猝不及防。然而,在災難面前,團結的台灣人展現出互助、堅韌、愛與勇氣,散發高貴的人性光輝。

 

「0403變動中的太魯閣-山水相逢」影像紀錄展,大禮部落的砂卡礑林道地震前後對照。

▲「0403變動中的太魯閣-山水相逢」影像紀錄展,大禮部落的砂卡礑林道地震前後對照。

 

山水相逢 變動中的太魯閣處處是生機

春寒料峭,來到0403地震崇德大面積山石崩塌的現場。當時網路瘋傳一則影片,此地一輛被封「神車」的小轎車猛踩油門衝出滾滾沙塵,逃命之際竟還不忘打出方向燈。瞧著山坡上一大片似乎尚未掉完的石堆,這一分鐘的板塊錯動就讓挺立的中央山脈傷筋動骨,元氣大損。

昔日的崇德海邊沙灘平緩,山海連天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景致動人。如今,青山布滿裸露的痕跡,彷彿一排傾瀉而下的小瀑布,每一條都寫滿山林的傷痛。

 

「0403變動中的太魯閣-山水相逢」影像紀錄展,小錐麓步道地震前後對照。

▲「0403變動中的太魯閣-山水相逢」影像紀錄展,小錐麓步道地震前後對照。

 

太魯閣國家公園管理處遊客中心正展出「0403變動中的太魯閣-山水相逢」影像紀錄展。這是專業團隊藉助高精度環景UAV無人機空拍、光學雷達LIDAR測繪,加上工程人員冒險履勘,歷經半年時間所匯集成的珍貴史料。藉由科技判讀地質風險,更能輔助太魯閣重建。

紀錄展帶我們重回大地震那一天,致敬所有協助救災的勇者。太魯閣的修復,長路漫漫,但景觀、步道、設施都在修補中。封園期間,巡守員監測發現溪流生態並沒有明顯衰退,廣大山林順著大自然的自癒力,長成屬於她的新面貌。「山水相逢,是以生之有涯見證無涯山水,請您體驗變動中的太魯閣處處是生機。」

 

著名地標、東西橫貫公路入口處的中國宮殿式太魯閣牌樓。牌樓上的「東西橫貫公路」6個字,震後被卡車撞毀不復見。

▲著名地標、東西橫貫公路入口處的中國宮殿式太魯閣牌樓。牌樓上的「東西橫貫公路」6個字,震後被卡車撞毀不復見。

 

再戰一回 「黑金通」並肩花蓮人一起加油

儘管處處是生機,遭遇史無前例重創的太魯閣還能回到從前嗎?有人說,世界級的自然景觀太魯閣,已經消失在台灣觀光版圖上。著名地標、東西橫貫公路入口中國宮殿式太魯閣牌樓上的「東西橫貫公路」6個字,震後竟也被卡車撞毀了。

花蓮失去了魅力景點太魯閣,也失去了最重要的經濟支柱,又在接連的餘震、颱風侵襲下幾度山崩、路斷。一年來,以觀光為命脈的花蓮旅宿業收入斷崖式下跌,許多觀光業者只能咬牙苦撐,撐不下去的,為止血停損,只得忍痛退場,另謀出路。

震後一些旅宿補助方案雖然短暫振興了花蓮的觀光,但效益有限。根據花蓮觀光協會統計,震後大約20家飯店、150家民宿歇業,如果今年觀光不見起色,更大的倒閉潮恐怕是擋不住了。

走在花蓮冷清的街道上,不時會發現某間餐廳不見了;某家店拉下鐵門,門口張貼一個大大的「租」字;社交媒體上也經常見到店家發出沉痛的哀號,訴說不得不結束營業的苦衷。

 

「浪花丸 かき氷.島食」業者說:「我們已盡最大努力,還是改變不了。」

▲「浪花丸 かき氷.島食」業者說:「我們已盡最大努力,還是改變不了。」

 

花蓮人氣冰店,以可愛的彩色小熊刨冰、藍色富士山冰打響知名度的「浪花丸 かき氷.島食」業者說:「我們已盡最大努力,還是改變不了。」知名老宅冰店「心地日常」無預警宣布熄燈,遷址到羅東,更名「心地冰室」,另起爐灶。

 

黑金通位於0403大地震傾倒的天王星大樓旁(右下馬路的對面)。圖為天王星拆除後現況。

▲黑金通位於0403大地震傾倒的天王星大樓旁(右下馬路的對面)。圖為天王星拆除後現況。

 

值得一提的是被譽為「花蓮最美餐廳」,位於0403大地震傾倒的天王星大樓旁的百年日式洋房「黑金通」。喜歡花蓮的空氣、大山大海與生活步調的老闆李冠威在花蓮創業7年,多災多難。挺過2019年0206大地震、3年疫情停止內用的困境,到經歷天王星大樓拆除期、震後管線問題大淹水等,一路奮鬥不懈,卻仍不敵人潮銳減而宣布停業。

 

餐廳電視牆打出「花蓮加油」字樣的黑金通,最終留下來和花蓮人一起加油!

▲餐廳電視牆打出「花蓮加油」字樣的黑金通,最終留下來和花蓮人一起加油!

 

守著家鄉 期待更好的花蓮

李冠威打算舉家遷回南投老家發展,還舉辦了一場店內桌椅、器具清倉大拍賣。沒想到,掙扎多時,終究不捨離開的他,最後決定再拚一次,以全新品牌「野光Fluorescent Bistro」在原址重生。餐廳電視牆打出「花蓮加油」字樣的黑金通,最終也留下和花蓮人一起加油!

花蓮好山好水,風光明媚,人民樸實善良。儘管太魯閣美景不再,但給大自然一些療傷的時間,處處生機,景觀將會一點一滴修復成新的容顏。是的,災難總會過去,考驗中體現出大地的堅韌與台灣人互相扶持的力量。而我,和許多花蓮人一樣,守著家鄉,靜靜度過修補震災的日子,並衷心期待更好的花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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