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因小失大
「我想，你最近可以將東西收拾收拾了。」這是主管對老李講的最後一句話。
老李怎麼也沒想到，過去在《東科時報》、東科廣播幫公司衝廣告業務，戰功彪炳的他，現在到了東科新聞台竟然會落得這種下場......
「小林，怎麼這幾天早上都沒有看到那個嚴肅的李前輩？」曉敏小聲地問著，深怕驚動了其他業務前輩。
「聽說老李前幾天被主管叫進辦公室，說是年紀大了應該要回家安養天年。不過我猜是想趁著老李業績下滑時，順勢將老李辭退。」小林也很小聲地回答，這件事雖然大家都知道，但是還是不能大聲講。
「為甚麼啊？」曉敏不解地問。
「我想，這或許跟老李的行事風格有關吧！」小林聳聳肩提出自己的猜測。
停頓了一會兒，小林接著又說：「妳不覺得，老李在我們廣告業務組好像跟大家特別地格格不入嗎？」
「我只有覺得李前輩特別嚴肅而已。感覺不出格格不入啊？」曉敏天真地回答。
「可能是因為妳才剛來不久，所以很多事還不太瞭解。」這時，小林的語氣突然變得沉重了起來。
「妳也知道，每個業務人員都必須得獨自闖出去打下一片天，要不然就沒有個人的績效獎金可拿。也因為如此，公司內部也衍生出很嚴重的問題。」小林稍稍停頓了一下，又接著繼續講。
「像老李，就曾經為了讓自己的業績更好，搶走了其他媒體業務同仁手中的客戶。在《東科時報》的時候，去搶《東科雜誌》的廣告客戶；到了東科廣播，又回頭去找已經交接出去的《東科時報》的廣告客戶。表面上看起來，老李每個月的業績量總是十分亮眼，但實際上對於整個集團來說業績量仍是沒有成長的，只是從雜誌轉移到時報，再由時報轉移到廣播而已。」小林剖析著老李亮眼的業績量背後的原因。
「是喔！我總是覺得李前輩好厲害耶！每個月的業績量動不動就是部門第一呢！」曉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唉！這樣也就算了，最後還搞得有的同仁因此憤而離職呢！而這樣一來整體利益損失就更大了，要訓練一個業務人員從青澀到成熟是需要投注大量心血與成本的，而一個成熟的業務出走，再補進一個新的業務，這代表著要花兩倍以上的成本才可以恢復舊有的水準啊！因為這樣鬧得大家非常不愉快，各個媒體的主管知道了也很不高興。」小林越講越沉重。
曉敏彷彿是被嚇到一樣，吃驚地說：「啊！原來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啊！搶同事手中的客戶，這聽起來真的不太好，但沒想到後面引發的效應這麼嚴重，真的是有點因小失大耶！」
看到曉敏吃驚的樣子，小林臉上似乎露出一點笑容：「是啊！所以我們東科新聞台的廣告業務組才會一開始就明令規定『禁止接觸集團內其他媒體的客戶』來做自己的業務，就是希望不要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雖然老李的業務經驗非常老道，但由於他覺得這樣才是讓自己在短期內擁有大量業績的捷徑，因此不肯多花心思去挖掘新客戶。無法跳脫飲鴆止渴的模式，導致無法適應新的規定，業務量不斷地節節下滑。」
「我想，我大概知道主管為甚麼要辭退老李了......」曉敏理解地點點頭。
而過去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圭臬，總是將利益擺在第一的老李。此刻，呆坐在書房榻榻米上，雙手緊緊抱著頭，看起來竟是十分的落寞與苦惱。他心想，沒想到只注重眼前的利益，而不顧其他人感受帶來的影響這麼大。而最後反過頭來受害最深的卻是自己！
「唉！」想到這，老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難怪中國人總是講「生意」、「生意」的，隱含的是在商場上能夠調和一切，不斷地創造生生不息的商機；而不是為了短期的金錢誘惑，葬送了長遠的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