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從古到今都是國之大事，國立故宮博物院北部院區近期展出「祀與戎：古代兵器攻略」，展品為新石器時期至魏晉南北朝的兵器，兵器材質有石、玉、青銅等。春秋戰國時代兵器精良，極其鋒利，長短皆有，可以想見是個戰爭頻發的年代。展出現場並安排有虛擬射箭遊戲，讓許多民眾都躍躍欲試。
▲展間的射箭互動體驗裝置，吸引許多民眾大試身手。謝平平攝影
玉製兵器 禮器乎？兵器乎？
西元前3300年至西元前2300年的這段期間，中國的浙江省杭州市餘杭區有「良渚文化」，西方則是「蘇美文化」、「古埃及文明」、「希臘克里特文明」興盛之時。這一千年中，東、西方陸續從石器文化進入青銅器時代，在「祀與戎：古代兵器攻略」展覽中，可以看到良渚文化之石錛、石鉞等物，體積雖不大，但可見具有一定程度的工藝技法。
而從「良渚文化」再往後發展900年，甘肅的「齊家文化」已有玉製物品，同期發源於山東的「龍山文化」也出土有「玉圭」、「玉戚」等物，這些出土古物曾被乾隆皇帝改成玉珮，並作詩吟詠。
▲山東龍山文化「嵌綠松石玉鉞」。
而令今人感到奇怪之處是，剛發展的文明按理來說應較為簡陋，越往後則發展越複雜，但從兵器歷史來看，二千多年前的青銅器、玉器，都已華麗複雜到可以當成禮器，彰顯王之位高權重。例如：鑲嵌松綠石的「鉞」、青銅與玉結合的短戈還內嵌銘文，所謂「禮儀三百，威儀三千」。
▲商晚期「銅戈」。
此外，過渡到青銅兵器之前還有「戚」、「鉞」、「斧」、「戈」。鉞體型大、斧居中、戈最小，後人推測鉞可能偏向禮器，實際運用在戰爭的只有斧與戈。當時除玉圭可當成貴族身分象徵，玉戈、玉鉞與圓璧的結合，也是其中一種；而以青銅製作的斧、戈，自然更多運用在戰場上。
▲乳丁紋銅盔，西周晚期。
商、周成熟兵器 干、戈、矛、戟
據學者研究，春秋戰國時代青銅兵器的結構處與刀鋒處，所使用之合金比例有所不同，推測當時工匠已掌握製作要訣。據東周《考工記》記載，鐘鼎等青銅器的銅、錫、鉛配比各是68%至86%、9%至18%、0.04%至11%，與透過現代分析儀器測知的周朝禮器成分相差不多。
不過，早在商、周（周武王當時還是諸侯）「牧野大戰」之時，兵器已相當成熟，經常使用干、戈、戟、矛。「干」是保護人的盾，「戈」則是類似短刀的兵器，「化干戈為玉帛」便是以此來比喻止戰。而兵器「戟」則是結合「矛」與「戈」，殺傷力很大。時隔千年，展品僅剩青銅製作部分，但展覽單位做了假柄結合槍頭，賦予民眾更多想像。
監製、鑄劍師勒名兵器 以示負責
兵器畢竟用來保家衛國，否則也不需耗費心思研究形制與合金比例。展場有把戰國時代趙國所製造的「元年安平相邦戈」，上有製造年份、監製、工匠名字。趙國位於中國北方，常與匈奴開戰，也是東周首個將寬袍改為窄袖戰袍的國家，不知是否因此製造兵器更為嚴謹？其銘文如下：
原文：元年 安平相邦司徒田子 左庫鍛 工師趙晏 冶余執劑
釋義：元年製作，監製是相邦（大臣最高職位，漢朝以後改稱相國）司徒田子，主持人是為左庫鍛、工師趙晏，製作者名為冶余。
▲春秋晚期至戰國「嵌綠松石菱形紋銅劍」。
銅劍森森冷光 銅鉞彰顯信仰
「祀與戎：古代兵器攻略」策展人、助理研究員鐘雅薰指出，自久遠的細磨玉石、熔融鑄銅，到能淬鍊成鐵，都蘊含著人類對鋒利韌性的追求。她推薦該展必看展品，一是「嵌綠松石菱形紋銅劍」，推測為春秋晚期到戰國時期製作的兵器，歷經兩千多年歲月，仍保有鋒利刃部。
▲西周早期「虎首神人紋管銎銅鉞」。
《考工記》曾仔細描述錫、銅特性，用以打造兵器後，呈現若干含量，而古劍經過測定後，可發現劍脊、劍鋒的錫成分有相當差異，可見當時兵器製造技術已相當成熟。鐘雅薰表示，劍身若隱若現的暗花菱形紋，是至今難以重現的精湛工藝。
第二件則是西周早期的「虎首神人紋管銎銅鉞」，鉞身看似為反D的形狀，神人頭頂巨獸、鳥爪狀的四肢張力十足，體現了西周時期的武力象徵與宗教信仰。
▲長寬近一公尺的巨型弩模型，是迄今國內外所見最大尺寸、最接近歷史原貌的復原模型。
漢朝之後，弓箭運用成熟，現場展出長寬近一公尺的巨型弩（十字弓）模型，是目前國內、外所見最大尺寸、最接近歷史原貌的復原模型。另外，現場也布置有結合體感、3D建模技術所推出的射箭、組裝弩機互動體驗裝置，讓民眾同步攻掠古代兵器世界。
▲「武」由止、戈組成。國立故宮博物院網站擷圖
楚莊王說「武德」有七
「武」由止、戈組成，根據故宮說明，「止」在甲骨文中是腳指頭露出的樣子，「武」原意為拿著兵器前行；而後「止」假借為停止之意，春秋五霸楚莊王於是將「武」解釋為「止戈為武」，流傳至今。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兵器能自衛、能傷人，因此傳統習武之人，要先瞭解武德。楚莊王認為「武德」有七：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豐財。為何武德能「豐財」？這恐怕要回到過去的戰國時代，才能理解當時的社會環境與此話的意義了。
「祀與戎：古代兵器攻略」展覽
展覽日期：2023年12月1日起～
展覽地點：國立故宮博物院北部院區，第一展覽區304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