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觀點

香港特首梁振英會不會下台?

梁振英7月11日出席立法會答問大會,多位議員批評他施政嚴重失誤,要求他立即下台。圖為人民力量議員陳偉業在梁振英入場時舉牌抗議。
潘在殊
第135期
林保華
作者為資深評論家、專欄作家、中共黨史學者。曾擔任香港大學經濟金融學院院長張五常教授助理研究員,研究中國政經改革。

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畫7月2日至5日以電話訪問逾千名市民,結果梁振英民望繼續在谷底徘徊,評分是不合格的46.5分,支持率僅得26%,反對率則高達55%,支持率淨值為負29個百分點,創任內新低,成為梁班子中唯一被評為表現「失敗」級別。

梁振英下台 遲早的事

許多香港人都在問,這樣一個特首,至今最差的香港特首,會在甚麼時候下台?前不久遇到來台灣開會的香港朋友,他們也在問我這個問題。我認為,北京也很不喜歡他,但是在宣布他下台以前,一定表示會支持他,否則香港會大亂。然而,當香港市民連珠炮要他下台時,他不會下台,因為北京不會讓人們覺得他們屈服於民意,但是會在矛盾稍微緩和的時候,以其他原因讓他下台。就像2003年香港有超過50萬人的遊行,北京沒有立即要董建華下台,而是到2005年遊行效應已經比較淡化時,讓董建華以「腳痛」為由下台。由於董建華與北京關係一直不錯,為人比較忠厚,沒有欺騙「組織」,所以後來還給他擔任全國政協副主席,晉身為「國家領導人」。

根據我的觀察,梁振英早已經失去北京的信任,這可從幾個方面來看。第一,在梁振英與唐英年競逐特首時,中央原先選擇了唐英年。為何後來轉為梁振英,而且可以拋出唐英年的黑材料,使唐英年的民調被梁振英趕上,這當然是個祕密。但是中聯辦卻堅決支持梁振英,不但出面向一些媒體施壓,梁振英當選後也立即到中聯辦謝票。到底梁振英與中聯辦建立甚麼樣的關係,也是北京想知道的。北京是否瞭解內幕,我們不清楚,但是北京借中共十八大的人事調動,中聯辦的七個正副主任調走四個,包括最重要的彭清華與李剛,而且是平調而不是升官,就顯示北京對中聯辦的不滿。這種不滿,自然也會禍延梁振英。

第二,去年7月1日梁振英正式出任特首,8月在海參威舉行亞太經濟合作會議,照慣例,香港特首會跟隨中國國家主席一起出席,但是這次北京不讓梁振英去,要他留在香港解決內部團結的問題(梁振英陣營與唐英年陣營在競逐特首時演變成「敵我矛盾」),難道團結問題連幾天都不能等?

顯然是北京表示對梁振英的強烈不滿。今年6月,梁振英有機會訪問美國,應該是宣揚香港與自己的機會,但是正巧發生美國中央情報局僱員史諾登叛逃香港事件,梁振英在紐約面對記者的公開提問,竟然7次拒絕回答。本來,他可以圓滑一點說,根據相關法律來處理,或者回去再研究等,但是他完全不予置評,顯然是面對巨大陰影而對自己毫無信心,這不是怕講錯被香港市民批判,而是怕北京責怪,可見他與北京的關係已經失去相互的信任。

第三,今年3月北京召開兩會,香港的「愛國人士」要分配人大代表與政協委員的席位,決定權是在北京,即使中聯辦有決定權,這個中聯辦也與去年的中聯辦不同。因此梁振英的人馬不占優勢,被責為「叛徒」的唐英年,其陣營人馬卻不少,顯見「平反」的態勢。今年七一前夕頒發大紫荊勳章,梁振英人馬也未取得優勢,顯見北京對梁振英還在採取壓抑的態度。梁振英在美國接受傳媒訪問,談及普選問題時,還首次透露,中央曾否決特首推薦的主要官員,這個特首顯然就是他自己。

第四,梁振英的「頭馬」、行政會議成員張震遠創立的商品交易所因為資金問題停止交易,涉及商業犯罪,再次重傷梁振英的形象。如果北京愛護梁振英的形象,拿出幾億來支持張震遠,是舉手之勞。1980年代,北京為了香港的「繁榮安定」,即使國家還窮困,外匯缺乏,也拿錢出來支持一些銀行與財團,甚至被騙。如今財大氣粗,反而吝嗇了?當然不是,而是給梁振英臉色。

也有可能:供在前台 架空特首

由這些情況來看,梁振英下台應該是遲早的事情。然而歷史也不一定是簡單的重複,中聯辦在董建華時代比較低調,如今在「第二管治隊伍」(第一是「港人治港」,第二是「京人治港」)理論指導下,早有「中聯辦治港」之說,因此它可能有不同的辦法來處理梁振英,那就是把他供在前台,背後中聯辦扯線。

7月16日,中聯辦主任張曉明拜訪立法會,與議員共進午餐,這是歷史上的第一次,表面上只是「食飯」,但是還是談起北京對普選與占領中環的態度。可見這是京人與港人的直接接觸,特首梁振英被靠邊站了?至少是逐漸邊緣化了。

香港民主黨曾經因為進入中聯辦商討政改方案而被批評為「出賣」,讓「京人治港」合法化。然而現在看來這是「大勢所趨」,因為據說中聯辦也要請議員們光臨中聯辦吃飯,不限於民主黨的「黑箱作業」了。張曉明在複製前任許家屯的「革命就是請客吃飯」,也學習中國維權人士的「同城飯醉」,香港民主派怎麼應對?

行文至此,傳出香港首富李嘉誠決定出售旗下百佳超級市場的消息,在香港引起不大不小的震撼,因為百佳是香港市占率第二位的超級市場。雖然對出售百佳原因有諸多猜測,其中看淡香港經濟必然是重要原因之一。近年李嘉誠家族轉向歐洲投資,這就與梁振英的施政有關了。這會不會影響北京對是否撤換梁振英的決策,供日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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