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視窗

「脫北者」悲歌 遣返北韓後成宣傳樣版

第134期
楊虔豪

今年2月12日,北韓第三任領導人金正恩為鞏固其最高領導地位,無視國際譴責進行了第三次核子試爆,之後更囂張挑釁地多次向鄰近的日本海發射飛彈。一時間,北韓獨裁集權的恐怖面貌,再度引發全球關注。

90年代中期,北韓因連年天災加上政府管理不當而發生大饑荒,近百萬人餓死。十年來,數以萬計的居民為填飽肚子與遠離極權壓迫,越過中朝邊境的圖門江來到中國。這些逃離家園的北韓百姓,被稱為「脫北者」。

由於北京當局不承認脫北者的難民身分,為逃避中國公安的追捕,他們必須冒著生命危險輾轉逃往蒙古或東南亞國家,然後尋求南韓大使館庇護,才可獲得身分到南韓自由的生活。

脫北青少年遭集體遣返 國際社會關注

就在金正恩引發飛彈危機,兩韓情勢緊張之際,又發生了脫北者集體遭遣返的重大事件。5月底,9名脫北至中國後輾轉來到寮國的北韓青少年,包含7名男性與2名女性,年齡在18至23歲間。他們脫北至中國後,在傳教士援助下抵達寮國,預計向當地南韓大使館申請庇護至南韓,中途卻遭寮國公安發現、拘留並逐回中國。罕見的是,北韓當局竟直接介入,派遣工作員至中國脅迫並監控這些脫北青年,「閃電式」地為其申請緊急簽證與安排班機,強制將其遣送回北韓。

北韓官方竟大動作介入,將這些脫北者強制送還至北韓的行徑,引發國際社會對事件的關切。往例,脫北者被遣返回北韓後會送往勞改營,人權飽受蹂躪。向來注意脫北者問題的南韓保守派大報廣泛報導,稱此事件為「北送危機」。基督教與人權團體在首爾集會要求保障脫北者安全,仍無法阻止北送悲劇發生。

南韓官方消極處理引撻伐

「北送危機」也導致南韓外交單位飽受輿論撻伐。支援脫北者的南韓人士紛紛出面指責南韓駐寮國大使館在事件中根本未積極確保脫北者的人身安全。以往,南韓基督教人士曾為幫助躲藏於寮國的脫北者致電大使館尋求支援,卻反吃閉門羹,致使脫北者錯失投奔南韓的時機。

尤有甚者,這次的「北送危機」南韓外交部還是透過媒體報導才獲知消息,讓其臉上無光。在朴槿惠總統親自指示「必須保障脫北者安全」下,祕密躲藏在寮國的18位脫北者方才得以緊急移送至大使館中接受庇護。

脫北者出身的北韓戰略中心代表姜哲煥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南韓外交前線在處理脫北者問題的姿態上仍不及格。反倒是北韓這次採取積極對應措施才得逞。」一位曾在南韓對北人權組織工作的人士也表示:「從對北韓強硬的李明博到現在,南韓政府對援助脫北者並無太多實質作為,相較於主張向北韓交好的金大中與盧武鉉時期沒有太大進步。」

脫北者成北韓當局體制宣傳工具

據同為脫北者的自由北韓廣播電台代表金成旻透過北韓內部線報所獲得的消息指出,9位遭遣送的脫北青年並未如往例般直接監禁後施以強制勞動,反倒是暫居招待所後,經官方安排造訪首都平壤的大型遊樂園。北韓當局大動作介入遣送脫北者並對其攏絡,推測又是利用其作為體制宣傳工具。

事實上,自去年起,北韓當局已透過各種方式祕密聯絡居住於南韓內的脫北者,或誘惑將保障生活待遇、或威脅其在北韓的家人可能遭遇不測,軟硬兼施地說服脫北者返回北韓。這些被攏絡的脫北者從南韓飛往中國再次「入北」後,北韓當局為這些「歸北者」大動作舉行國際記者會,除現身訴說南韓生活困苦慘痛外,也聲稱前往南韓是「受到蠱惑」,大力批判南韓政權。

曾擔任宣傳煽動勤務的前北韓人民軍大尉金成旻表示,雖然北韓當局過往並非刻意忽略脫北者問題,但金正恩接班後似乎認為有必要進一步積極尋求對策,包括封鎖中國與北韓邊境、收攏脫北者等。

脫北者在北韓召開記者會親自現身說法,可宣稱脫北者是遭到誘拐而達到醜化南韓的目的,對北韓百姓來說還是很具宣傳效果。姜哲煥說:「阻饒北韓百姓脫北,這就是北韓情報機構的工作。拿這些『前脫北者』來宣揚現在的體制,我認為這群脫北青少年也會被這樣利用。」

脫北者處境 南韓社會應對冷淡

在另一方面,脫北者逃至中國後,因北京當局將其認定為「經濟犯」,並時常與北韓合作抓捕,迫使脫北者必須輾轉逃至蒙古或東南亞等第三國才能來到南韓。為解決此困境,南韓執政的新世界黨希望在國會立法通過《北韓人權法》,除保障脫北者人權外,還預計撥給更多資源援助脫北者。但在野的民主黨因主張透過與北韓協商與對話緩和對立情勢,消極應對致使法案通過面臨困境。姜哲煥抨擊道:「對北韓言聽計從,就是對民主精神的背棄。」他認為民主黨一直抱持著「若批判北韓體制,南北關係發展就會變得困難」等不切實際的想法,《北韓人權法》將很難通過。

長年推動南韓脫北者照護事業的民間組織「嶄新合一祖國聯合會」事務總長文天祥認為,南韓還有很多人對北韓認識不清,對脫北者依然相當缺乏關心。他認為,許多住在南韓的脫北者之所以願意返回北韓,最大原因就是他們在南韓的生活仍然相當艱辛。由於在北韓時面臨飢餓、失學以及脫北時的離散,脫北者在健康、就業能力及心理方面經常面臨困難。

作為脫北者的逃亡重地,中國在脫北者問題上扮演關鍵角色。姜哲煥直言:「中國應該終止強制遣送脫北者,且應遵守聯合國難民協議。把鄰國可憐的百姓再次送往死亡之地,不是一個大國該做的事。」他認為,包括台灣和香港在內,脫北者的困境應該是華人世界必須關注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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