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手札

喧囂與寧靜

毛球兔繪圖
第109期
楚南雁

拖著疲憊的身體踏進這座寺院前庭時,抬頭望見寺前高大的楓樹正浸潤在夕陽餘暉裡,楓葉在風中映襯出透明的琥珀色,一種喜氣而平和的顏色,我頓時心裡感到一片寧靜,才覺得下午這趟登山路程的辛苦有了代價。

向楓樹走去,陣陣晚風也從樹上吹過,沙沙的樹葉聲在寺院間迴盪,幾片褐黃葉子帶著溫軟的陽光從枝椏間飄落,剛好綠蔭裡有兩隻麻雀飛了出來,只叫了幾聲,就落到了寺院瓦簷上,才知道原來是麻雀驚擾了楓葉。

站在楓樹下,看清楚了院前已鋪滿落葉,一個和尚正執著掃帚遠遠地從牆角掃過來。我發現他掃過的地上,樹葉又從頭上緩緩飄下來,構成一個有趣的畫面。我偷偷在心裡笑著,哪知和尚卻停下工作,向我招手。

現在,望著掃地的和尚才發覺自己心情已漸漸平靜。最近因為工作不順遂,心裡煩躁,下午就拋下手裡的工作,想到山上的這座寺院逛逛,放鬆心情。於是,匆匆忙忙就上山了,平常在都市裡望著山上的這間寺院,感覺近在咫尺,應該很快就能走到寺院,哪裡知道走了二、三個小時,只看到頭上的寺院忽大忽小、忽前忽後,自己還在山中徘徊著。慌亂的心情下,一度想下山,還好半路遇見了一位村人,詢問後確定沒走錯路,才安下心來,心想既然來了,不能半途而廢。

後來就不趕路了,也不去瞧那寺院哪去了,乾脆靜下心來慢慢走,心情反而輕鬆了。一路上,偶爾看到西斜的太陽在竹林間穿梭,一根根的翠竹往身後退。經過了一片松樹林後,就走上一段木頭搭成的便橋,看見溪水從腳下流過去,真想留下來聽潺潺的水聲,可惜薄霧漸漸逼近,只好繼續走著。經過峽谷邊的一段黃土棧道後,就看到了一節節的石階,那時才想起寺院哪去了,抬頭只看到蔽天的楓樹。想不到,上了石階後,就進到了寺院裡了。

現在,站在崖壁上往山下望去,隱約還能看見剛剛走過的山路,往遠處望去,那不就是我工作的城市嗎,高樓大廈像玩具積木,積木間似乎還有游動的東西,應該是汽車了。雖然聽不見城市的聲音,卻讓我感到一陣陣喧囂,長年的煩躁又浮上心頭。我不禁轉過身來,和尚仍在掃著落葉,一陣風吹來,使得他追起了落葉。陽光從樹梢漸漸退去,鳥聲聒噪了起來,此時,我卻感覺心裡一片寧靜。

這時,寺院裡鐘聲響起,和尚又向我招手了,我向寺院裡走去,想去討杯水喝,也想請問方丈,生命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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