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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福島核災危機的啟示

日本福島核災危機的啟示
2011年3月12日日本大地震過後一天,福島核電站已經有兩個原子反應堆的冷卻系統失敗,官方開始撤離數萬居民。當時還沒有發生爆炸。圖為當時鳥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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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期
萬厚德

日本於3月11日遭遇9級強震,地震發生時,福島核一廠6個反應堆立即停止運作,電力也告中斷,然而備用電力系統卻遭到隨後的巨大海嘯衝擊而毀損,關鍵的冷卻系統因此停止運轉,燃料棒持續散發衰變熱導致反應堆溫度飆高,燃料棒絕緣體鋯金屬在高溫下(1,000℃以上)與水發生化學反應產生大量氫氣與高熱;洩壓閥將反應堆壓力鍋內的氫氣釋放到金屬保護殼外,最薄弱的外層圍阻體在高熱下最終陸續引爆,並導致部分金屬保護殼破裂,致使高強度輻射物質不幸外洩。東京電力公司為防止燃料棒熔融反應,決定放棄挽回反應堆,直接抽取海水進行冷卻。 注海水棄反應堆 確保爐心不熔 專家指出,當爐心冷卻不順利,導致「鋯─水反應」而繼續加熱時,爐心溫度會提高到核燃料的融點2,800℃而熔毀成整塊,重量可達200公噸以上,所需時間大約10~60分鐘,熔毀的爐心因為表面積變小,幾乎無法被冷卻。此種巨大熱量將會熔穿反應爐容器底部,再貫穿鋼筋水泥後,更會陷落到地層,同時將大量輻射物質散布在大氣中。

台灣核能研究所於1996年2月,依據美國三哩島事故後各國聯合發展出的「整合性嚴重事故分析程式」,模擬於1974年興建、1981年正式運轉的台灣核二廠,若因喪失電力,在79分鐘內爐心將會熔毀,107分鐘後熔穿爐心底板,輻射物質大量外洩(資料來源:摘自「看守台灣」網站)。這也就是東京電力公司何以必須用海水冷卻的重要原因。

1971年投用的福島核能發電廠,採用美國奇異公司(GE)備受爭議的Mark 1沸水式反應爐。由於其最外層阻絕體設計過於單薄,在1972年遭到美國原子能委員會官員哈諾爾的質疑,認為該設計容易因氫爆而毀損及輻射外洩,應予停用。1980年代中期,美國核子管理委員會官員重新評估哈諾爾的報告後認為,Mark 1圍阻體在燃料棒過熱熔化後崩潰的機會達九成。後來一份研究說,其圍阻體在燃料棒熔化數小時後可能崩盤,最嚴重時只需40分鐘,近似台灣核研所的模擬結果。

第一核電廠因輻射劑量超標,750名事故處理人員緊急撤離,僅留下50名技術人員,無畏輻射和火焰威脅勇敢留守,可能成為阻止大規模核子災難的最後希望。《紐約時報》描述:外界不知道這50名留守者的名字,更別說是他們的容貌。隨著這場核能災難的規模日益擴大,他們被要求做出的犧牲越來越多,而所承擔的艱難任務可能關係許多同胞的存亡。

日本愈來愈倚重核能供電,供電量占全國三分一,有56座核電廠運轉中,11座興建中。位於震央的日本東部共建有4座核電站,除了福島第一及第二核電站,還有女川和東海兩座核電站,合計11個反應堆已於地震後自動關閉。由於災區核電站僅影響日本8%的供電,日本政府呼籲不必過於擔心供電問題。

核能發電雖然效益高,但風險也高。一旦發生意外,影響巨大也深遠。由表二所示近年發生的全球重大核災難事故回顧中,不難窺見核災的嚴重性。 核心原件斷料 中台首當其衝 雖然這次的重災區並非日本最主要的工業區,但集中了汽車、核電、石化、半導體等重要產業的工廠,經濟規模占日本GDP的8%。當中汽車業的損失最為嚴重,日野、三菱、豐田、本田、日產、大發等8家日本汽車製造商,紛紛暫時關閉工廠,其原因除了橫濱一帶的供電問題外,主因還是零件供應因震後受阻所致。石化業也因為東京灣煉油重鎮的千葉縣煉油廠大火,致使汽、柴油與乙烯等產能受到嚴重衝擊。包括東京在內的災區車輛,汽柴油配給都被限縮。全球油價卻因為預期日本需求下降而連續走跌。半導體業的影響相對較小,但是占全球供貨量五成的矽晶圓產能則備受關注,尤其是積體電路生產大本營的台灣。

生產受創的影響不止限於日本國內,由於全球科技業許多重要關鍵零組件與原料都來自日本,讓下游產業鏈備受斷料壓力。以從事代工組裝業務的中國為例,一旦斷料,出口業勢必受到重創。這可從中國對日本近600億美元的貿易逆差看出趨勢。台灣也面臨同樣問題,儘管半導體、面板、LED與石化等產業短期可望受惠轉單效應,但是元件、設備與核心技術的斷鏈危機將遠大於此,長期影響不可小覷。

經濟學者指出,地震造成的經濟損失或高達GDP的3%,將近10兆日幣。由於日本財政負債已超過GDP的兩倍,災後重建的政府支出勢必捉襟見肘。回顧阪神大地震造成的十年經濟大衰退,學者悲觀地認為,日本恐將再度面臨另一個「失落的十年」。 日人高度自律 世人敬佩 這起巨大災難帶給日本人民難以彌補的傷痛,在世人同感悲傷之餘,也看到日本民族高度自律的一面,進而贏得國際的讚佩。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報導,地震當天晚上9點後,東京出現了徒步回家的上班族隊伍,雖然一些電車路線入夜後陸續開通,但一時無法消化龐大人潮,許多人被迫待在公共場所過夜。東京人群策群力,東京都政府開放公立中、小學校舍供民眾過夜,不少商店也主動捐出毛毯、睡袋、飲水、乾糧與廁所。雖然人潮、車潮擁擠不堪,但是秩序井然。在嚴重的災區,耐心排隊等候辦事的人潮也處處可見,更不曾出現國際間發生災難時常見的趁機打劫、為非作歹的戲碼。大地震過後,東京絕大多數的人都有深切體認——面對重大天災,人是很渺小的,絕不能再製造人禍。

媒體方面更是展現高度的專業與自律,冷靜而不煽情地報導災區新聞,並正確客觀地發布政府消息,讓民眾清楚知道國家現況,對安定人心極具效益。

在建築物的耐震表現上,除了災區遭海嘯摧毀的屋舍外,並未出現「豆腐渣工程」,絕大多數建築物均發揮了原先設計的防震效果。

日本此番的地震海嘯,雖造成無數生命與財產的損失,也震出核能發電的潛在危機,但也讓世人看到人性的光輝面。酷寒夾帶的大雪飄落在千瘡百孔的災區,除了日人彼此的相互扶持外,各地救災的人員、物資、捐款也源源不絕湧入災區。人生就像修行,老天似乎有意再次考驗日人的信念。所謂「大體同悲」,願此災難蕩盡日人一切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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