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逆境、生命力十足:〈萬壑松風圖〉

〈萬壑松風圖〉局部。李唐畫的水紋就如同真實的一般,嘩啦嘩啦的流淌著,而遠方峰頂密實的樹叢,強勁橫筆的畫葉,生動的筆法,更讓人彷彿聽見涼風襲來,松葉沙沙作響。國立故宮博物院
第201期
梅媛

▲〈萬壑松風圖〉。國立故宮博物院  

南宋李唐的〈萬壑松風圖〉,是台北故宮鎮館之寶的其中一件,畫中可以感受到泉水汩汩、松風搖曳,以及夏天生機勃勃的氣象。

畫作中雖無風聲,卻讓人彷彿看見涼風陣陣吹拂,松葉迎風搖曳;雖無水聲,卻讓人彷彿聽見飛瀑奔流而下,泉聲潺潺低鳴;雖是靜態畫作,卻能營造出動態的美感,讓人感受到千山萬壑中的蒼鬱清潤。  

雖無風聲水聲卻繪出沁涼

〈萬壑松風圖〉與范寬的〈谿山行旅圖〉、郭熙的〈早春圖〉同為台北故宮博物院的鎮館三寶,也是極為珍貴的宋代傳世名畫。雖然已經過了九百年,顏料剝落非常多,但仍依稀可以感受到當年蓊鬱的山林的綠意盎然,且畫作中飛瀑流泉、松風搖曳,動感十足,充分展現出夏天生機盎然的生命力。

在這幅畫作中,有許多細微的部分讓人覺得十分生動,這與畫家李唐採用他獨特的「皴法」來作畫有關。

像是畫立體的松樹,他用墨線先把樹幹圈出來,再用半圓形畫出松樹身上的節理,利用一半的密集度來表達樹幹的起伏,這些節理的表現與淡墨染色充分的呈現出松樹的立體感。

再如畫作中的水紋與傳統的畫法也不大相同,李唐畫的水紋就如同真實的一般,嘩啦嘩啦的流淌著,而遠方峰頂密實的樹叢,強勁橫筆的畫葉,生動的筆法,更讓人彷彿聽見涼風襲來,松葉沙沙作響。  

全才型畫家——李唐

李唐是南宋時期畫家,他不但擅長畫山水,也精於人物故事畫、花鳥、走獸等,是個全才型的畫家。他首創的「斧劈皴法」,運用毛筆側鋒擦出峭勁的筆墨,表現出山石堅硬的質地,宛如大斧所劈出來般,非常具有立體感。他獨特的畫法開創出南宋繪畫一個嶄新的風貌,與劉松年、馬遠、夏圭合稱「南宋四家」。

提起李唐,他還有一個頗為人們津津樂道的小故事。

話說宋徽宗提倡畫學,常利用科舉考試來拔擢繪畫高手。有一年,畫院試題是「竹鎖橋邊賣酒家」,一般應試者都把重點放在描繪「酒店」,再以竹林、木橋、小溪來陪襯主題。唯獨一人不畫酒館,只在竹叢中呈現出若隱若現的一幅酒簾,好像在告訴旅人,經過清澈的小溪,下橋之後,步入青翠的竹林,就有品酌的酒店了。

想像一下,畫家把酒館藏在竹林之中,是不是比一般人更具有想像力呢?這樣的獨創力讓徽宗非常賞識,特別欽點他為第一名,並進入翰林圖畫院任職。他,就是李唐。  

松樹表堅貞不屈的傳統精神

眾所周知,松樹是一種生命力極強的常青樹,不論生長環境多麼的嚴峻,它依然能堅強挺立,蒼蘢茂鬱,人們賦予它意志剛強,堅貞不屈的品格,與竹、梅一起比作「歲寒三友」,而予以敬重。

松樹入畫的歷史,更是源遠流長,涵蓋了豐富的人文寓意與人文情懷,在畫家眼中,那些生長在山崖邊的蒼松,堅韌不發,臨風傲立,象徵著在逆境艱困中仍能保持節操的大雅君子,令人崇敬。李唐的〈萬壑松風圖〉充分表現出中國文人畫家心中的堅持——清雅高潔,不畏逆境的卓然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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