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公投 總統修憲擴權引爭議

土耳其總統艾爾段推動修憲案,僅以不到2%的差距低空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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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期
萬厚德

土耳其4月17日以些微差距通過18項憲法修正案公投,不僅大幅擴張當前總統艾爾段(Recep Tayyip Erdogan)的權力,也對這個擁有7,900萬人民的國家帶來巨大改變。在外交上,將因此向歐盟或俄羅斯靠攏,是國際至為關切的焦點。

由艾爾段領導的「正義發展黨」(AKP),以提升政府效能為由,於4月16日舉辦修憲公投,將內閣制改為總統制,同時擴大總統在司法、行政的多項任免權力,並延長總統任期與打破總統政黨中立的既有立場。

17日的開票結果顯示,贊成陣營僅以51%對49%落差不到2%的得票率小勝反對陣營,其中還夾雜許多未經選委會蓋章卻為官方判為有效的選票,進而引發大規模抗議示威。

選委會在開票最後階段做出「除非能舉證其來源確有疑慮,否則一律納入合格選票」的決定,引發反對陣營的譁然與示威抗議。歐洲理事會派出的觀察團指出,土耳其當局在最後一刻改變計票規則,明顯未遵守人權監督組織制定的標準。國際觀察組織同聲表示,這場公投不符合國際標準。

 

行事專斷演技高超 選民買帳

 

自艾爾段執政以來,他專斷的行事作風與背離土耳其國父凱末爾(Mustafa Kemal Atatürk)以來樹立的世俗派政教分離政策,已讓土耳其形成分裂局面。靠著他優異的演說技巧與宛若君臨的台風,以及相較於歐盟頹勢的高成長、低失業的經濟佳績,讓一些不贊同他政治理念的選民,最後關頭也不得不臣服。最著名的案例就是2015年6月大選時,正義發展黨雖贏得較多選票,但卻首次失去國會多數。不過,艾爾段斷然拒絕籌組聯合政府的提案,同年11月再次召開大選。在歐盟經濟一片慘澹下,艾爾段藉由若無法掌控國會,經濟將衰退的論調,讓正義發展黨(AKP)在短短5個月後便又重拾多數。

艾爾段於1994年靠著剛剛萌芽的伊斯蘭政治運動聲名崛起,並在當年當選伊斯坦堡市長。後來遭以煽動宗教仇恨罪名入獄4個月,卻讓他更聲名大噪。隨後創立正義發展黨,2002年取得壓倒性勝利,不到6個月即當上總理,從此展開他掌權15年的政治生涯,並先後帶領AKP黨贏得11次選戰。

 

擴權撕裂族群 與歐盟齟齬衝突

 

2014年當選首任民選總統的艾爾段,因受限於內閣制無法充分掌權,便亟思修憲,試圖以總統制來擴大其權力,同時將司法人事任命權納入總統職權,並延長總統任期與影響人權的緊急狀態期限。這項主張引發了土耳其的嚴重分歧,也讓AKP黨在2015年的國會選舉一度失利。艾爾段當局為此幾乎與反對他擴權的歐洲陷入外交僵局。

艾爾段先前欲派官員向歐洲僑民宣傳公投,遭到德國及荷蘭等多國禁止入境,發生外交齟齬,艾爾段甚至以「納粹」二字羞辱德國總理梅克爾。為了不再加深雙方的不快,歐盟執委會主席榮科(Jean-Claude Juncker)與歐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級代表茉格里尼(Federica Mogherini),僅審慎地發表聲明表示,「注意到」土耳其通過的憲法修正案公投結果,歐洲安全暨合作組織(OSCE)及歐洲民主體制與人權辦公室(ODIHR)將對此進行評估;針對選舉中因正反兩方微小差距可能產生的分裂局面,呼籲土耳其尋求更廣泛的國家共識。

國際上關注土耳其修憲的焦點,除了後續對其人素行不良的人權議題外,最主要還是在於少了國會監督後的土耳其今後的外交走向。

 

一路西行或轉向與俄結盟

 

土耳其近來與西方國家關係始終不佳。與美國不睦,是因華府支持被土耳其視為恐怖分子的敘利亞庫德族反抗軍,這支軍隊也是對抗IS恐怖組織的最佳利器;與歐盟不愉快,則是因為土耳其官員日前試圖深入歐洲內陸替「贊成」修憲陣營站台,向僑民拉票,卻遭德國、荷蘭當地政府打壓。

再者,一心想加入歐盟的土耳其,因為背離世俗路線,以及對庫德族的軍事鎮壓行為,與堅決否認一戰期間對亞美尼亞人實施種族大屠殺,致使歐盟始終無法敞開大門。這都讓艾爾段及其擁護者至為不滿,也迫使土耳其考慮轉向俄羅斯或另行籌組戰略同盟。

目前土耳其尚未放棄加入歐盟的政策。歐盟需要土耳其龐大的腹地作為中東難民潮的緩衝區,因此,土耳其仍積極地向歐盟大國就土耳其人民免簽入境一事施壓;美國也需要土耳其的支持以壓制IS恐怖組織,因此,土耳其希望說服美國,重新思考對庫德族戰士的支持。

值得關注的是,艾爾段在選後立即宣布將考慮恢復死刑,這踩到了歐盟的紅線。土耳其《新曙光報》(Yeni Safak)宣稱,土耳其當局將以跨境行動開闢新前線,全面消滅伊拉克北部的庫德工人黨(PKK)營地。這是否意味著,修憲後的強勢總統將扭轉土耳其「一心向西」的政策而轉投莫斯科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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