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企業

2-32. 承先啟後(下)

2-32. 承先啟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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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期
戴士杰

本期登場人物

l   趙東(東科媒體集團董事長兼總裁)

50幾歲但看起來像70歲。

於高科技產業創業,最終跨足媒體業的領袖型人物。

l   周大衛(蟬翼多媒體業務部經理) 王子/公主型(EP

認同歐美文化的留美高材生。

擅長業務資源分配。

l   Angel(蟬翼多媒體行銷部經理) 英雄型(EM

性格直爽的女強人。

在業務獲利的模式上不停創新。

「我最愛的老婆和兩個兒子,遺囑我都寫好了,王律師會打點一切,你們別擔心啊,我的財產就放心捐出去。老大你不必繼承我的公司,你可以自己創你的業,不要被我綁死了啊。老二你就繼續當你的音樂家,你有才能的,不要放棄。」

趙東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東科和蟬翼的好夥伴們,我就不一一叫名字了啊,你們別難過,我能在這個地方走完最後一程,簡直就是美夢成真。我最嚮往高的地方了,以前詩仙李白撈月而死,我可是死在月球上,比他幸運多了,哈、哈、哈,咳、咳、咳。」或許是氧氣慢慢不足了,趙東激烈地咳了幾聲。

「你們還在地球上的,記得啊,要勇於改變,不要被自己侷限住了。世界變得很快,你們要為這個世界做出貢獻,人生才不會白活。」

「要記住啊,人不是為了財富而活。財富只是你對世界做出了貢獻,人們自然給予你的回報。」趙東講話的速度越來越慢,「你們也不要想著守護我打下的江山,再大的江山都會更改,東科只是一個名字,你們要自己創造出自己的江山,做你們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覺……我累了,你們可別太快來跟我報告啊……」

趙東的聲音越來越小,就這樣閉上了雙眼。東科新聞中心的哭聲開始此起彼落……

雖然不是英文,仍然可以隱約聽出記者的聲音有點哽咽:「以上就是趙先生給他親友的最後留言。記者雪莉強森在美國太空總署太空救難中心為您連線報導。」

***

一個削瘦而高挑的身影,裹在一件黑色大衣內,緩緩地走上石子階梯,口裡呼著白煙,給人一種十足冬天的感覺。

一如所有的山區,即使已經早上七點多,天空還是一副灰濛濛的樣子。黑衣男子手中捧的花束在一片灰色的私人墓園中顯得特別鮮豔。

跟在男子身後的則是一個身著蘇格蘭呢大衣的嬌小女性,因為爬了太多階梯禁不住微微地喘著。

「大衛,能不能停一下啊,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活力少女了,而是兩個孩子的媽。」

男子停下了腳步,笑著說:「妳太謙虛啦,就憑妳這個身材,去酒吧裡肯定還是能騙倒不少小伙子!」

「我真要這樣的話,看你不吃醋才怪!」被揶揄的中年女性正是Angel,雖然已經四十好幾,但她的眼神依然是十幾年前聰慧靈巧、充滿精力的模樣。「不過這也真折煞人啊,把墓園設在這麼高的山上。」

「哈,趙老爺子喜歡高的地方嘛,他連月球都去過了,不是嗎?」看著自己的妻子依舊像個年輕女孩抱怨的樣子,大衛禁不住淺淺一笑。

十幾年過去了。產業變動的速度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蟬翼」在經營五年之後將公司賣回給東科,乍看之下並未走出自己的道路,但原班人馬的創業熱情卻被點燃了。

他們逐漸發現到世界在改變,工業時代的遊戲規則已經不復存在,唯有掌握知識才是生存之道。高投資門檻的生產工具並不表示可以永遠立於不敗之地,只有掌握技術,不斷創新,才不會受困於低毛利的傳統產業思維之中。

回歸東科的「蟬翼」人馬,繼承了趙東的突破精神,將東科轉型成更適合創新和實驗的體質,這當然引發了不少革命。很多人都覺得東科已經是個賺錢的集團,為何要冒險投資其他的可能性?在一連串的衝突和出走之後,甚至一段不算短時間的低潮,東科還是逐漸樹立了他的創新形象,成為華人企業中最吸引年輕人的知識型集團。

在吳金虎、雷新榮等大老紛紛退休之際,大衛現在擔任東科集團的總裁,每到創辦人趙東的忌日,他就會親自到他山頂的墓園致意。

趙東的墓園簡樸雅緻,像是一座涼亭。這是依據他孩子的意思,說是父親在創業前平常最喜歡邀人喝茶,所以走了以後也希望依舊能有人陪他一起喝茶,坐下來聊天。

中央一個石柱上擺著趙東的半胸像,微笑著似乎是歡迎所有人的到來。石柱上面刻有趙東的名字、生卒時辰,還有一片電子紙螢幕,使用太陽能不斷播放著趙東的生平影片,當然還有他最後在月球上的遺言。

大衛在趙東的胸像前發呆了一陣子,心裡思索最近公司面臨的挑戰,以及身為一個創業者的社會責任。

「這麼多年了,我對這個世界做出了甚麼樣的貢獻呢?」大衛每年來這裡憑弔趙東,除了表示對趙東的敬意之外,也反思自己這一年來做了甚麼事。

「好冷!要下山了嗎?」Angel輕輕拍了大衛一下,打斷了他的思緒。

大衛望了下外面的天氣,似乎太陽也慢慢從雲端中飄了出來,「啊啊,走吧。」大衛再次向趙東的遺像鞠了個躬,牽著Angel的手往山下走去。

臨走前,大衛不捨地再回頭一瞥,淺淺微笑著的趙東像,在眩目的陽光下似乎也咧嘴笑了起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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