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俄反美陷危境 土耳其里拉暴跌

美土關係緊張等因素導致土耳其貨幣里拉Lira對美元匯率暴跌,一度創下歷史新低紀錄。圖為伊斯坦堡一處外匯兌換站。Getty Images
第193期
聞天清、萬厚德

美國與土耳其關係緊張等因素導致土耳其貨幣里拉(Lira)對美元匯率暴跌,曾經一度創下歷史新低紀錄。這一波貨幣持續貶值,意外使土耳其成為海外遊客購買奢侈品名牌商品的天堂,也讓總統艾爾多安(Tayyip Erdogan)陷入作繭自縛的困境。  

美祭新制裁 土匯率再度狂跌

繼美國總統川普8月10日再出貿易制裁新招,打算將土耳其的鋼鋁關稅加倍後,里拉10日出現崩盤式重貶,崩跌約17%,創下土耳其2001年銀行業危機以來單日最大貶幅。自從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6月底大選連任以來,里拉已下跌近30%。

由於土耳其貨幣里拉匯率暴跌,導致超過8,000萬土耳其人的財產縮水,受益者則是在伊斯坦堡Istinye Park購物中心購物的外國遊客。阿拉伯人、亞洲旅客與歐洲旅客充斥在排隊購物的隊伍中,等待購買路易斯威登、香奈兒和愛馬仕等全球奢侈品牌的商品。

8月13日,土耳其央行出手干預匯率,止住里拉跌勢,並承諾提供流通性,降低土耳其銀行里拉與外匯存款準備率,這才讓里拉止跌反彈。  

資產泡沫 外債高攀

導致土耳其這場經濟風暴的主要原因,在於艾爾多安政府離譜的經濟政策,以及與美國關係的惡化,致使今年土耳其里拉兌美元匯率跌幅超過40%。

在經濟上,土耳其自2009年美國聯準會量化寬鬆政策(QE)以來,出現嚴重的資產泡沫。低利率下相對亮眼的經濟成長,讓超過1,030億美元急於套利的海外熱錢大規模流向該國股市與房地產,但是投入得以促進發展的實體經濟的比率卻是杯水車薪。

其結果是讓土國股市在10年內狂翻4倍,房地產高達6倍有餘。巨大的資產泡沫為土耳其經濟的崩潰埋下伏筆。同時,土耳其的短期美元外債占GDP比例也高達53.2%,同比上漲了6.1%。因此,土耳其金融領域在美國未來的升息週期中,將面臨巨大的償還壓力。  

總統集權 經濟服務政治

分析家認為,土耳其的經濟困局主要是艾爾多安一手造成。集權之際愈來愈孤立的艾爾多安,身邊圍繞著只會攀附的策士,專業人士被排除在外。他將手伸進媒體、司法、外交和政治決策,並加強干預經濟,企圖扭曲貨幣政策和全球金融市場邏輯,以符合自身的政治目的。

分析指出,採取浮動匯率的土耳其原本不應成為海外游資的套利對象,卻因為視「利率為一切罪惡之母」的艾爾多安反其道而行的低利率政策,造成海外熱錢的流竄與嚴重的通膨。低利下的經濟成長熱絡了股市、房市,但也吸引了對實體經毫無興趣的巨額套利外資,讓市場面臨泡沫化危機。無視於走貶的匯率與惡性通膨,在2016年11月的部長會議上,艾爾多安依舊堅決要求以低利率政策產生高經濟成長。強人指導下的政策,使得土國央行喪失了對抗惡性通膨與套利巨鱷的重要利器。  

製造恐懼 塑造對強人渴求

對於這樣一個無視惡性通膨的離譜指導,媒體認為,艾爾多安是為了製造恐懼,激起選民對政治強人的渴求,崩潰的里拉則是重要的手段之一。

艾爾多安在外交軍事上與美歐的嚴重衝突,更加劇了外部危機,間接造成近期匯率近乎崩盤。媒體認為,這也是他製造內部恐懼的另一個手段。

自從土耳其與美國、歐盟在打擊敘利亞境內的庫爾德人武裝問題上產生衝突以來,同為北約陣營的土耳其便轉變了親美的姿態而投向俄羅斯。艾爾多安在俄羅斯默許下,出兵敘利亞的阿夫林地區以打擊庫德人武裝。他也展現出與西方世界相抗衡的強硬姿態,強烈譴責美國將駐以色列大使館從特拉維夫遷至耶路撒冷。

他甚至不惜主動挑起與歐洲的矛盾。8月他上旬飛往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的首都塞拉耶佛,參加當地的穆斯林集會,回顧鄂圖曼帝國13世紀以來在巴爾幹半島的無上榮光。這引發了歐盟強烈不滿,因為這個曾讓歐洲陷入長達3個世紀黑暗期的穆斯林帝國所帶來的歷史夢魘,將激發起歐盟內部右翼勢力的壯大,對歐盟的團結構成更大挑戰。  

國防歧見 川普出重手

國防上的重大歧見,加上一名旅土美國牧師布朗森自2016年10月以來遭當局羈押至今,屢經斡旋仍未獲得釋放,都讓白宮無法坐視。8月初,美國財政部即針對土耳其的司法部長及內政部長實施制裁;接著,川普政府3月也將土耳其納入鋼、鋁進口稅調升至25%和10%的實施對象。兩國齟齬的加深,又再度讓川普於里拉重貶之際祭出制裁新招,擬將土耳其鋼及鋁關稅分別增至50%和20%。

土耳其問題專家指出,被逼走投無路的艾爾多安是否如朝鮮般就範仍屬未知。畢竟,土國的聯盟勢力較朝鮮廣泛,中國資金或許可能成為艾爾多安的一根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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