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快車謀殺案》 是與非之間沒有中間地帶?

▲人間的正義是否只應存在律法間?誰有權結束惡人的性命?Adobe Stock
第236期
雲玥

於2017年上映的《東方快車謀殺案》(Murder on the Orient Express),是一部推理懸疑劇,該劇改編自阿嘉莎‧克莉絲蒂(Dame Agatha Christie)1934年所著同名小說,由肯尼斯‧布萊納(Kenneth Branagh)執導,並出演劇中的主角偵探白羅(Hercule Poirot),劇中不乏知名演員,包括強尼‧戴普(Johnny Depp)、蜜雪兒‧菲佛(Michelle Pfeiffer)、潘妮洛普‧克魯茲(Penélope Cruz)、茱蒂‧丹契(Judi Dench)、威廉‧達佛(Willem Dafoe)等。

影片上映後褒貶不一,雖被認為改編平淡,且敘事風格不受青睞,但演員的演出與視覺風格受到不少讚譽。由於該片票房表現不俗,片商於2022年再推出續集《尼羅河謀殺案》(Death on the Nile)。

 

肯尼斯‧布萊納2017年11月2日出席電影《東方快車謀殺案》在英國倫敦的世界首演。他在劇中擔任導演與男主角偵探白羅。Getty Images

▲肯尼斯‧布萊納2017年11月2日出席電影《東方快車謀殺案》在英國倫敦的世界首演。他在劇中擔任導演與男主角偵探白羅。Getty Images

 

平衡是白羅的基礎

影片一開始的場景是1934年,耶路撒冷,哭牆。人群雜沓,一個孩子拿著一個籃子奔跑著,緊接著進到一家飯店,廚師將蛋放入沸水中烹煮,沙漏計算著時間,服務生送上蛋,白羅連說了三個No,孩子立刻狂奔而去。未幾,蛋再次被送上,白羅用尺量著,總算差強人意。

「這次是兩顆完美的蛋了吧?」白羅說著。雖然兩顆蛋明顯大小不一,但白羅勉強接受,他顯然不想再讓孩子往返奔波了。這也看得出來,白羅雖然龜毛,凡事講求公允、平衡,行事一絲不苟,但還是有其人性中的溫暖與體諒。

警長出現了,他告訴白羅,哭牆邊,有三個宗教要暴動了,該是他展現奇蹟的最佳時機。他隨警長離開,途中右腳踩到了一大坨屎,為了平衡,他連左腳也踩上去,不惜髒汙了自己的腳。

來到哭牆,白羅要求帶上三名嫌犯,分別是一位拉比(猶太人的特別階層,主要是老師、學者,智者的象徵)、一位神父、一位伊瑪目(阿拉伯語中的教長),三人被控涉嫌偷了一個聖物。白羅從牆壁的裂縫,推斷出真凶是誰,還這三位神職人員清白。誰從中得利,是他斷定竊賊的核心,他神乎其技地破了案。

在影片8分9秒的時候,他說出金句:「不管別人怎麼說,世事都有是與非,沒有中間地帶。」影片開始10分鐘內,出現主題陳述,相當符合好萊塢式的劇本節奏。且短短的10分鐘,交代了白羅「極端完美主義」、「凡事要求精準、平衡」、「自視甚高」等特質。

然而,世間之事果真非黑即白,沒有中間地帶?對觀眾而言,這是一場懸疑劇,對白羅來說,卻是蛻變的必經之路。

惡人遭謀殺

結束案件的偵查,原本要踏上休假之旅的白羅,卻在伊斯坦堡被英國領事館的人告知有案件要他調查。於是他搭上了前往多佛與倫敦的東方快車,同在列車上的還有一名醫生、一名家庭教師、一對伯爵夫婦、貴婦赫伯德太太、卓戈米羅芙公主、一位教授、藝術品經銷商雷契特等人,車上他們的一言一行都逃不過白羅的眼睛。

 

強尼‧戴普2017年11月2日出席電影《東方快車謀殺案》在英國倫敦的世界首演。他在劇中飾演關鍵人物雷契特。Getty Images

▲強尼‧戴普2017年11月2日出席電影《東方快車謀殺案》在英國倫敦的世界首演。他在劇中飾演關鍵人物雷契特。Getty Images

 

雷契特(Edward Ratchett,強尼‧戴普飾演)收到一張用剪貼字母拼成的字條,警告他「最好小心」(Better watch yourself.)。雷契特認為一些買家因為買到贗品而與他結仇,因此寫信威脅他。他請白羅保護他,直到他抵達安全的地方。他恭維白羅:「人們都稱呼你是無辜百姓的復仇者。」白羅卻反唇相譏:「你是無辜百姓嗎?」

「賣東西給黑幫就要承受後果,我追查罪犯,不是保護罪犯。」白羅拒絕了雷契特的請託,但雷契特並不罷休,他掏出槍來脅迫白羅。但白羅無懼地告訴他拒絕的理由:「我不喜歡你的臉。」

火車因為一場雪崩而停駛,且雷契特被發現在其包廂中遭謀殺。白羅查看案發現場的場景,影片採用所謂「上帝視角」的俯視鏡頭,呈現在觀眾眼前的,只是白羅查看現場與屍體的畫面,觀眾看不了細節,一切都在白羅口中,他怎麼說,觀眾就怎麼聽,他引導觀眾進入他的邏輯中,抽絲剝繭。

為了不想讓下一站的警方隨便找一個乘客當替罪羊結案,白羅展開偵察,想要趕在雪堆清除之前破案。他對車上所有乘客調查與詰問,最終找出凶手是誰。

傾斜了的天平

過往一絲不苟,猶如鐵面判官的白羅,在這次事件中,受到極大的衝擊,甚至動搖了原本的信念。被殺害的雷契特是一個惡人,曾經捲入一場謀殺中,造成被害人巨大的傷痛,而他一直逍遙法外。現在惡人伏誅,難道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而白羅的職責竟是要揪出殺害惡人的凶手,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雙手沾滿血汙的惡人,猶如地上的那一坨屎。白羅無端捲入這場謀殺案,一腳踩到了屎,他會為了平衡,讓另一腳也踩上去嗎?他會讓自己被潑上血汙嗎?

透過與火車上所有乘客的攻防戰,白羅再度展現他神奇的破案能力,雖然知道凶手是誰,但他心中的天秤傾斜了,「是與非之間沒有中間地帶」,原本的信念在這場謀殺案中,受到極大的挑戰,他該如何取得平衡?

他讓所有乘客聚在一起,畫面猶如耶穌受難前〈最後的晚餐〉那幅畫,白羅站在他們面前,說道:「除了上帝,就是我知道誰是凶手。」他仿若一名審判者,一但他說出凶手是誰,該人便踏上死亡之路。

東方文化裡有俠客、俠義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屬於江湖上的正義;西方亦有為民除害的騎士精神。人間的正義是否只應存在律法間?誰有權結束惡人的性命?也許世間的公權力總是缺席,人間正義不得伸張,因此人們心中不免期待正義使者的出現。

面對惡人被謀殺,白羅會是正義的化身,抑或依舊只是一名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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