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臉譜

跟着陈圣元脚步 看见新奇的芬兰

两趟芬兰行,几乎改变了陈圣元的想法与目标。李唐峰摄影
两趟芬兰行,几乎改变了陈圣元的想法与目标。李唐峰摄影
第128期
曾允盈
2008年,陈圣元申请成为交换学生,独自前往北国芬兰。
从芬兰与芬兰人的角度,他看见许多不一样的事物,
也累积着各方面的兴趣与能力,找到不同的想法和自己该做的事。

电影《练习曲》里,主角背着吉他和背包单车环岛,看见前所未见的美丽风景与生活态度。随着《练习曲》的镜头,观众可以看见主角的决心与勇气,其中,电影里的一句话:「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激励了许多踟蹰不前的人,包括陈圣元。

看完《练习曲》,陈圣元终于下定决心申请成为交换学生,在念完高一后休学一年,独自前往北国芬兰。

如今就读政治大学土耳其语文学系二年级的陈圣元,回想作为交换学生在芬兰的一年,可说是人生中重要的转折。「我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玩吉他,要放下平常的习惯、自己喜欢的东西、课业和朋友,真的很犹豫,因为回来后全部要重新适应。」然而这些焦虑最终并没有阻挡陈圣元,在经历一番挣扎之后,他做出了出国的决定。

惊艳芬兰小镇

与寄宿家庭相处融洽

他形容,父亲的思想自由开放,多次建议陈圣元趁着年轻的时候,暂时搁下手边的种种压力,去一个可以慢下来的国家,探索自己的兴趣,也可以看看其他地方的人在做些甚么,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陈圣元也喜欢强迫自己接受新的事物。

2008年12月,二十七个小时的辗转旅程,陈圣元终于抵达芬兰首都赫尔辛基。街区干净简洁,一条街道可以望尽这座小镇的市中心。陈圣元第一眼见到芬兰小镇曼查拉(Mantsalan),和认识芬兰一年之后的感触几乎相同,镇上没有缤纷撩乱的商品与招牌,对他而言十分新奇。

抵达芬兰后的第一个星期,还没前往曼查拉高中(Mantsalan lukio)报到之前,陈圣元先在寄宿家庭适应芬兰生活。出国之前听闻不少学生与寄宿家庭产生磨擦,陈圣元却和家人相处融洽,感情亲密。他满怀感谢地说,芬兰的家人很包容异地生活的难处与习惯的差异,自己真的很幸运。而寄宿家庭的爸妈接纳陈圣元,是因为他们有两个女儿,想要有个儿子,「他们真的把我当亲生儿子对待,很感动。」

把自己归零

面对并挑战困难

结识芬兰人的过程,也让陈圣元体会到不同民情的相处模式。芬兰的高中采选课制度,没有年级和班级的分别,同学们下课就直接离开教室。类似台湾的大学学制,陈圣元体验弹性自主的学习过程,并培养安排自己生活的能力,但是,「刚开始上课那段期间,其实是不快乐的,没有人跟我讲话。」不会说芬兰语的隔阂,加上当地并不热络的人情,让他根本与同学说不上几句话。

「但他们其实很想跟我做朋友。」陈圣元随即笑着说。逐渐熟识之后,他才发现芬兰人的性格相对保守拘谨,不熟的话不太理人,熟悉之后又很好聊。他们曾说:「我们不是社会人(we are not social people)。」让最初担心交不到朋友的陈圣元恍然大悟。「我后来问他们为甚么一开始不跟我说话,得到的答案竟是:『我们超想跟你讲话,不过那时没喝酒所以不敢!』」这句话说出芬兰人的与人相处之道,却也成为陈圣元突破自己的绝佳机会。

从小不太敢讲话,不会主动发言,遇到害怕的事常选择逃走,对陈圣元而言,语言隔阂无疑是个挑战,却因此带来不小的转变。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无处可逃,寄宿家庭也不能替他解决问题,去面对是唯一的路。「任何事情就是逼自己,所以我把观念改掉,把自己归零,因为没有人认识我,可以重新开始塑造自己,满好玩的。」侃侃而谈的笑语里,说着一段碰撞的过程。这确实是离开熟悉地的收获,能够从不同的角度认识自己,也透过接触不同人群,找到自己的向往。

芬兰人英语有一定能力,却不太与非本国人说英语,加上上课使用全芬兰语,语言成为陈圣元最初遇到的重要问题。为了融入陌生语言的环境,陈圣元到小区教室和小镇其他人一起学习芬兰语,每天与寄宿家庭的家人对话,看报纸、看电视,半年之后几乎可以对答如流。

肯定芬兰注重思考的教育体制

然而,他回忆前三个月不会说芬兰语的上课过程,却反而大有收获。因为听不懂上课的内容,老师鼓励他先把上课当成有趣的体验。于是,陈圣元专注于观察这个国家的教学方法、同学上课时的彼此互动,也尝试开始思考芬兰、台湾教育方式的异同。其中,芬兰学校注重互动的学习过程,为陈圣元带来很大的冲击。

透过实作去学习,也透过发表意见培养独立思考的能力,不只是念些理论──他从芬兰的音乐课、地理课、历史课等,看见最大的不同。其实,早在尚未决定要前往芬兰之前,陈圣元对高中生活已经深感无力。如同许多台湾学生,沉重的课业压力与升学导向的教育体制,是长期以来无法摆脱的束缚。虽然母亲十分担忧,不知道高中生儿子能不能融入人生地不熟的异国生活,然而,出自对生活状态的困惑,和在国外工作的父亲极力鼓励,陈圣元毅然做出申请出国、暂时离开熟悉环境的决定。

如今,芬兰的教育体制确实成为陈圣元此行一趟关键的收获,对他而言,这是身为高中生的自己切身关心的问题,也是他企图跳出在台湾并不快乐的高中生活而寻求的答案。陈圣元肯定地说:「他们教的重点是思考,而不是知识。」自己也开始反省接受教育的方法,能不能不只是一味地接受与记忆。

陈圣元回到台湾后,却面临一段适应期──回来后每天要考试念书,重新读高二,还要面对大考,更因为习惯以芬兰人角度思考,几乎完全被影响。「上课不想听,考试乱写,有点自暴自弃。」大概经过半年的时间调整心态,身为学生的陈圣元,不可能影响体制,只能选择从自身做起。他说自己喜欢摄影、写东西、与人分享,平衡学校的课业很重要,结合自己的潜能和热情也很重要,用柔性的方式诉诸自己的改变。

教育方式的种种差异,最直接表现在两地学生高中毕业后的未来选择。回台后与芬兰朋友联系的过程,陈圣元发现同样是高中毕业,芬兰学生竟然可以做那么多事,而不只是准备考大学。学生有充分选择的自由,无论是进入各行各业、重考自己有兴趣的科系,或者升学,「他们在乎的,是你的热情在哪里?」记得在芬兰,陈圣元曾经偷偷去问寄宿家庭的爸爸,对妹妹想要当保全的看法,没想到他的反应是:「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因为他们贯彻的想法是,妹妹想去做,有热情,那就鼓励她。

写书说故事 带领读者游芬兰

陈圣元决定再回到芬兰一个月。他想知道的是,芬兰的人怎么选择自己的未来,为甚么可以自由去做想做的事。于是他发现,芬兰人选择工作和目标的判断标准是活得快不快乐,能不能享受当下生活。

与第一次交换学生的身分不同,陈圣元第二次回到芬兰,已不再是适应异国情调,而是有意识想带回甚么。他充满憧憬,虽然不确定可以写成一本书,却是想要更多地理解芬兰学生的选择与社会的期待。

两次的芬兰行,陈圣元出了两本书,想记录自己看见不同事物的过程。「同时要念书,要交朋友,得想沉重的事情,但又不能把它变成一本很沉重的书。」陈圣元笑着说,写书的过程其实是很挣扎的,几次都打给朋友说想要放弃。不确定有没有人要看,或自己讲的有没有说服力的压力,贯彻了写书的过程,「每天抱着计算机是很孤独的一件事」。

而现在,「我希望读者跟着我的脚步去一趟芬兰。」陈圣元看见芬兰人的力量,并透过书中每一篇故事,有趣的对话,希望与台湾的学生、家长、老师分享,「我一直在想我们可以怎么做。」这也成为大学生的他,目前觉得可以从自己出发,开始产生影响的事。

陈圣元说,自己从芬兰与芬兰人的角度,看见许多不一样的事物,也累积着自己各方面的兴趣与能力。然而他强调,「去芬兰只是一个方式」,透过这个方式他找到不同的想法和自己该做的事。虽然不一定每个人都有机会出国或出书,但是每个人却都可以在自己的生活里,找到热情和目标,并用各种方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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