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新冷戰序曲開場

▲川普政府一招接一招的重拳,讓北京愈來愈吃不消。Adobe Stock
第214期
何清漣
作者為旅美中國經濟專家與評論家,美國《商業周刊》1999年評為「亞洲之星」。其著作《現代化的陷阱》一書被推選為「30年中國最具影響力的300本書」。

現階段,關於美中關係討論得最多的是:美中關係加速全面脫鉤,這種脫鉤是否將進入「新冷戰」?美中關係中,中國處於得利一方,目前將希望全部放在民主黨拜登當選這一期盼之上,在美華人凡支持拜登當選者的理由也是認為這結果有利於中美關係。只是目前,川普政府一招接一招的重拳,讓北京頗有吃不消之感。

對美滲透兩條重要管道被堵

美國針對中國的各種制裁打擊頻出新招,一招比一招狠:

2月18日,美國國務院宣布,將五家中國主流官方媒體機構認定為「外國使團」,視作中國政府的一部分。這五家媒體機構分別為新華通訊社、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中國國際廣播電台(CRI)、《中國日報》發行公司,以及《人民日報》發行商美國海天發展公司。該決定自宣布之日開始即刻生效,這五家機構需要向美國國務院提交在美工作人員的姓名、個人資料及人事變動決定,並向國務院登記在美租賃或持有的房產清單。未來這些機構若在美租賃或者購買新的房產也需提前獲得許可。

5月下旬,美國商務部工業和安全局(BIS)宣布,分兩批將33個中國企業和機構加入「實體清單」,除了雲從科技、奇虎360之外,還包括哈爾濱工業大學、哈爾濱工程大學兩所高校。至此,中國13所高校被美國列入實體制裁清單,其中有所謂「國防七子」——中國國防科工委下屬以培養軍事科技人才為主的七所高校,都列在禁止留學清單之內。美方認為,中國政府在這些學校裡挑選那些能在赴美留學上扮演一定角色的學生,並以代付學費為條件,要求這些學生赴美後為中國政府蒐集情報。

中共的紅色滲透雖然無所不在,但最厲害的兩條管道,一是大外宣,這些所謂官媒記者,本身就負有收集情報功能;二是通過各種外派人員、留學生畢業後成功進入美國科研機構工作的科技專家偷竊情報,中國偷竊美國知識產權的「千人計畫」的主力,主要網羅這類華人科技精英。這兩大舉措實施後,就斬斷了兩條主要管道。

但是,對中共來說,美國將中國關在美國大門之外的惡夢遠未結束。

禁止9,000萬中共黨員及其家屬來美正在擬議中

7月15日,《紐約時報》引述4位知情人士消息稱,川普政府正在考慮發布一份總統公告,宣布全面禁止中共黨員和他們的家屬赴美旅行。不僅如此,身在美國的中共黨員及家屬也可能被驅逐出境。目前,這份公告還在草擬階段。其中部分條文還特別提到,中國人民解放軍成員和國企高管的赴美簽證也會受到限制。有分析說,一旦上述禁令成真,將意味著至少2.7億中國人將無法前往美國。

此消息一出,中國輿論譁然,認為這比中美斷交還要嚴重。這個計畫等於變相取消歐巴馬時期特別頒發給中國人的赴美10年簽證。在申請10年赴美簽證的人當中,黨政機關事業單位和國企員工比較容易獲得批准,至於是不是黨員,簽字申請表都沒有這一欄。但現在,最可能赴美旅行的社會群體被美國禁足。國內人還擔心,以後中國人但凡要申請美國簽證,很可能都會被要求填寫或反覆詢問政治面貌。就算到了美國,還要提防美國國土安全部戴著「看誰都是中共」的有色眼鏡,進行百般刁難。

以上都是能夠說出口的抱怨,說不出口的擔憂是:拿到10年簽證的中國人當中,不少是中國中產階層和隱形富裕階層的主體,也是在海外藏匿資產和移民的主體,還是赴美留學生的主要支持者,許多人的子女已經在美定居。如果今後不能來美國,影響的主要不是他們來美旅遊,因為很多人早就「旅遊」過了。他們擔心的是,多年來苦心謀劃的各種各樣的家庭計畫,比如送子女來美留學,然後依親移民、投靠子女等等,一旦這項禁令實施,這些計畫可能會泡湯。

序曲之後有無正戲?

關於中美之間新冷戰,此時此刻的狀態有三個問題:

第一,美中之間真的發生冷戰了嗎?YES。

第二,美中關係會惡化嗎?YES。

第三,美中關係會緩和嗎?No。這有三個有關冷戰的ABC級的問題,會很快被日新月異的美中關係劇變所證明,今天本文提到的限制入境問題只是序曲。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7月15日接受《國會山報》(The Hill)的視頻採訪時,多次談到中國。他說,川普總統如果當選連任的話,如何對付中共將是最大的挑戰。儘管如此,全世界此時此刻,還未將美中新冷戰當真,因為美國的媒體與民調普遍偏左,今年與2016年一樣,繼續預測民主黨的拜登將會大勝。不過,民主黨策劃支持的「黑人命貴」(Black Lives Matter,簡稱BLM)運動,因在各民主黨政客主政的大城市打砸搶燒殺,導致社會嚴重失序,引發美國各界人士對公共安全的高度擔憂;謊報疫情數字阻止重開經濟也導致公眾不滿,就連鐵心挺民主黨的《華盛頓郵報》也於7月19日發表〈4件事可能使2020年競選邁向川普〉(4 things that could swing the 2020 race toward Trump),不再敢鐵口鋼牙斷言川普必敗。因此,中共與世界將寶押在拜登身上的同時,不妨多想想川普連任成功之後,中美新冷戰升級的速度會多快?

我的估計是:第一,在今年美國總統大選之前,冷戰升級的速度以象徵性動作為主;第二,總統大選之後,如果是川普當選,那麼,北京就沒什麼希望了,只能謀求放慢新冷戰升級的速度;第三,由於北京不會放棄對美國的敵視態度,更不會停止擴軍備戰和間諜活動,所以,美國在各個領域內的制裁和嚴密控制會逐步加強,而北京一定不會示弱,要採取反制動作,所以,今後冷戰會不斷升級。

最後要說的是,在美華人,包括台灣不少人對已經發生的中美新冷戰有許多誤會,比如,它們從來不談中共今年來對美國的軍事威脅行動,而把冷戰的發生歸咎於川普的任性,認為換個總統,中美關係就會和緩。中共在美大外宣友軍《世界日報》於7月21日刊發一條新聞〈今年總統很難選 兩黨華人支持者各有想法〉,其中提到,支持拜登的華人說,拜登可以延續美國對中國外交政策總的方向,不會像川普總統這樣將中美關係對立激化。支持川普的華人則表示,川普帶領美國朝正確方向繼續前進。

人類歷史上,冷戰只發生過一次,就是美蘇冷戰。美中之間的新冷戰剛開始,再加上美國兩黨之間,無論是國內政策還是國際政策,都呈嚴重對立狀態,在今年11月大選塵埃落定之前,預作趨勢判斷要設想兩種情況,本文提到的只是川普連任成功之後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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