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手札

生活的滋味

生活的滋味
毛球兔 繪圖
第100期
徐行

開始學游泳是去年的事。酷熱的夏天,無所事事的午後,在想做點甚麼的動力下報名游泳訓練班。「同班同學」都是些學齡前的孩童,活力、熱情都大於我這「後青春」的身體,看著他們盡情嬉水、輕鬆學習,不禁感嘆「勸君惜取少年時」,但從當下開始也不遲。

閉氣是游泳的第一課,說來簡單,但要克服溺斃的恐懼還真是件難事。除了不斷給自己心理建設,還得明白「吃水」是學習游泳的關鍵,克服恐懼後才能開始「旱鴨子」划水;同手同腳划水不是問題,但若記得用手、忘了用腳可就麻煩了!載浮載沉一段時間後已漸熟悉水性,在教練指導下開始增強體力。終日窩在電腦前、沙發裡「兩點一線」活動的身體已僵硬如木,為了活絡筋骨氣喘吁吁地在水中韻律跳動,蹬牆漂浮、水母漂、仰漂,甚至連「呼吸」都要重新學習!

晚上的游泳池少了喧鬧,多了一份靜謐的自在。結束學習課程後,我仍保持游泳的習慣。避開熱門時間游泳,意外發現上班族、家庭主婦還有老人們都利用黃昏後運動,他們偶爾寒暄,但多半是沉默地在泳池裡,游得並不快但有從容的力量,或許是利用游泳來釋放一整日的壓力吧?

一趟、二趟,游泳過後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舒暢,讓人忘卻心情煩悶、工作不順,儘管帶來了些許肌肉疲勞,然而,游泳的價值或許不止於身體的運動,還有獨處時的靜謐,享受心靈平穩的氛圍。

游泳後到附設的蒸汽房暖身體,簡陋的設備卻也乾淨舒適。幾位相熟的泳客坐著閒聊,聊著那位七十幾歲的太太早上爬山、下午騎腳踏車,晚上竟還有體力來游泳;聊著今年高三的兒子要考大學自己不能出國太久;聊著市場的菜價、新開的早餐店……

蒸氣室裡彼此面目不清,但或許鮮有比這時更「坦誠相對」了,林林總總的瑣事將生活填滿,一種人間的滋味。靜靜地聽著他們的交談,我猛發現,生活也可以用「審美」的角度觀看,這些年過半百或已近古稀的人們,仍對生活充滿興味。或許,我也該從「心」開始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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