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投县国姓乡的北山村是一个依山傍水、景色秀丽的小山村,民风淳朴。居民多数务农维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得天独厚的气候与天然资源,孕育出许多高质量的农特产,如香蕉、枇杷、青梅、柑橘等。连结北山村和南港村的147县道沿线的水鹿豢养区,鹿茸产量更是居全台之冠。
俗话说「春天后母面」,过了一个湿湿冷冷的新年,好不容易盼到和煦的阳光,不意寒流再度光临。忽冷忽热的3月天,并没有扰乱到山村居民的作息,每日清晨,多数「都市人」还在梦乡时,小山村的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给鹿听音乐和鹿说话帮牠们搔痒
对养鹿人家而言,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一大早,张文星和太太即离开温暖的被窝,来到离住处不远的养鹿场(鹿寮)。群山环抱、傍着南港溪的养鹿场,四周除了茂盛的牧草,还有张太太悉心栽种的花木,环境十分整洁清幽,没有一般畜牧场的脏乱与骚臭味。
进入鹿寮,张太太随即打开CD,播放轻快的音乐。她解释说:「鹿是非常敏感的动物,怕生、怕吵,放音乐可以缓和牠们的情绪。」张文星则先绕行鹿寮一圈,观察每一只鹿的毛色、鼻镜和排泄物,判断鹿只状态。他说:「鹿像小婴儿一样不会说话,必须细心观察,就像照顾一群不会说话的孩子,要天天去关心牠。」
接着两人开始清洗鹿寮。由于水鹿很敏感,环境清洁与否,会直接影响牠们的心情和生长状况,因此清洗鹿寮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张文星先清理饲料槽中吃剩的食物,接着和太太以高压水柱仔细冲洗地上的粪便和草屑。他十分重视鹿寮的环境卫生,每一个角落都得洗干净,即便是使用率甚少的厕所也不例外。
清洗工作告一段落,张文星开着大型割草机,来到鹿寮旁的牧草园割取牧草作为鹿的「早餐」,割草机替代以往人工割草的方式,迅速将牧草割下并绞碎。回到鹿寮,再将前一天前往草屯割回来的玉米植株绞碎,然后以推车运送、分配到每一个饲料槽里。开瓦斯行的大儿子也会利用送瓦斯的空档过来帮忙。这样的例行工作,需要二至三个小时,无论寒冬酷暑、刮风下雨,全年无休!
张文星经常一边喂食一边和鹿说说话,时而帮牠们搔搔痒,看着鹿只头上初生的嫩角,张文星满心期待:「这就是我们的『希望』!」
和鹿一起长大辗转回归养鹿事业
张文星的养鹿事业承袭自父亲。他说南投县国姓乡养鹿风气兴盛,已有百年历史,北山、南港地区养鹿户多为客家人,父亲是少数的「河洛人」(闽南人),1975年开始养鹿,当时鹿茸十分珍贵,价格以金价计。张文星国中时就必须帮忙洗鹿寮、割牧草,他说鹿寮就在住家后方,自己是和水鹿一起长大的,对水鹿有一份浓浓的情感,却从来没有想要以养鹿为业。
学的是电机,1977年即拥有「甲种电匠」和第一届「乙级技术士」执照,张文星退伍后曾和同学在草屯开水电工程行,1981年回到北山创业开建材五金行,翌年结婚。由于两个儿子相继出生,张文星终日为生活忙碌,除了运送建材,还开拼装车载砂石,每天拚命工作,几乎「与鹿绝缘」。直到有了经济基础,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情感再次牵引着他回到水鹿的世界,和父亲一起养鹿。
由于经年累月过度劳累,当儿子长大成人,张文星也感到体力大不如前,因而决定专心养鹿事业,于2006年成立自己的养鹿场,至今拥有八十多头水鹿。
好动脑爱研究养鹿有一套
传统的鹿寮空间狭小,用竹扫把清扫鹿寮既费力又费时,处理排泄物大费周章。张文星决心专业养鹿后,便着手设计兴建「现代化」的养鹿场。他将每个「房间」加大,地板微微倾斜,让鹿的尿液不与粪便混和,就能保持地板的干爽;同时利用高压水管冲洗地板,污水自然流进水沟中,再由地底下的分离装置让水分和秽物分开,十分便利。
除了打造洁净舒适的环境,张文星不惜成本买进大型割草机,节省了大量割草的时间和体力。传统养鹿人家每天得花一个上午清扫鹿寮,接着要忙着割牧草,几乎不得休息。此外,传统喂养方式也不讲究,张文星则以少量多餐的方式,每天以不同营养成分的饲料喂食三次。
喜欢动脑的张文星,做任何事都会认真研究做事的原理和方法。为了能够更深入经营养鹿事业,张文星参加「畜产试验所」的讲习课程、积极吸取养鹿知识,由于相关的文献不多,便购买许多与「反刍动物」(如牛、羊)相关的书籍来研究,综合前辈留下来的观念,一步步地改良做法。因此不管是鹿寮的设计,或是喂食的方式,甚至是烘烤鹿茸,张文星都有一套独到的方法。
质量纯正客户「带团」采购
对张文星来说,养鹿虽然辛苦,却有不少收获。许多长期买鹿茸的客人都变成好朋友,看到这些朋友的身体因为吃鹿茸而越来越好,让他感到很值得。他笑着说:「觉得自己做这一行能让人身体健康,也算是对社会有一点贡献。」
和客户成为好友并不容易,张文星以「不欺不骗」的处事原则赢得口碑:「骗人只能骗一次,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交朋友,如果欺骗过对方,就不会再得到信任,而骗来的东西也不真实。」因此他总是以「把最好的东西给客人吃」的信念诚实地对待客户,即使面对进口鹿茸和经济不景气的冲击,张文星依然坚持自己「单纯、纯正」的鹿茸质量,这也让他获得客户长期的信任与支持。
今年第一位来买鹿茸的陈先生就是二十多年的老客户。住在台中的陈先生,服用鹿茸长达30年,原先每年都到南部选购,后来经朋友介绍成为张文星的客户,因为信任他的为人,二十多年来不但自己买,还介绍给亲朋好友,每年都要「带团」好几次。张文星说这样的客户有好几位,是以「真诚」换得深厚的情谊,他感到很欣慰:「一个人的价值绝对不是用金钱去衡量的!」
夫妻互补携手好东西和好朋友分享
张文星说自己是个「简单的人」,不喜欢复杂的事情,他说:「人真的越简单越好,有时事情碰到瓶颈,我就会去想最简单的路,直直走就好了!」个性木讷、不善言词的张文星却有一位个性直率、热心大方的太太,帮他打理所有人际关系。不管是维系客户感情还是处理亲友间的礼尚往来,太太总是做得很得体,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他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刚好与自己的木讷有了互补作用。
张太太平时除了照顾五金建材行、协助清洗鹿寮外,在梅子、竹笋、萝卜盛产期,更会大量腌渍加工,作为赠送客户与亲友的「伴手礼」,精湛的手艺赢得一致好评。每年鹿茸采收期是养鹿人家最忙也最高兴的季节,当客户登门买鹿茸时,张文星忙着处理锯鹿茸、烘焙、磨粉等工作,太太即负责招呼客人,准备丰盛的午餐,临走时赠送几罐自己腌渍的梅子,让客户觉得「不虚此行」!
「我太太待人接物都落落大方,对人很真诚,在我事业上帮助非常多,我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都是她帮忙处理,这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谈到太太,张文星心生感激。而深具传统女性特质的张太太,则觉得夫妻互补不足是「理所当然」的事,她认为维护和乐的家庭本来就是女人的天职。
除了贤内助,张文星的两个儿子也十分乖巧懂事,从小就会主动分担工作,亲子互动融洽,小儿子目前就读研究所,给他许多鹿茸方面的建议,他高兴地说:「从儿子身上学到不少知识,如果自己研究可能要好几十年呢!」
已经升格当爷爷,看着小孙女可爱的模样,张文星觉得很满足,他对未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过简单的生活,生产优良质量的鹿茸,继续为人们的健康尽一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