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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奧運我不要看

這樣的奧運我不要看
一個紅漆的「拆」字,祖孫數代人的老宅與回憶全部夷為平地。 Getting Images
第3期
勵之

2005年6月,我跟朋友到北京的友人家作客。新的首都機場給我煥然一新的感覺:好進步,好現代感喔!

還記得1996年離開北京的時候在舊機場候機室裡,班機延遲了。當時有人悄悄擱下一籠飯盒,既沒有廣播也沒有指揮,但是大家「自覺文明」取便當的戰況......新的機場真是兩樣了!舊機場的廣播還是真人現場播音,我還記得那位同志播報的英文登機廣播「溫哥華」直接就是用洋腔洋調的「溫哥華」三個字矇混過去......現在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出了新機場,上了車。車子開上高速公路後我卻看到非常奇突的景象──沙塵滿天的公路邊,一排排的老房子全寫了大大血紅色的「拆」字。有些已經拆得只剩下一堆磚頭,有的還有炊煙,看起來還有人住在裡面。

正在想怎麼回事?就看到一條白布橫幅寫著:「家在哪裡?」

司機看出我的疑問慢慢地說:「為了奧運啊!老的、舊的都要拆。」

「不喜歡奧運嗎?」我聽出司機口氣裡的另一層意思。

「要捐錢啊!說是北京市居民受益所以要捐錢。住的地方都沒啦!還要捐!也富不了我們。」司機說。

「不會幫遷移的人安置新居嗎?」我感到不解。

「會。新居離這裡要一兩小時車程,怎麼上工呢?」司機說。

我沉默了。然後我忽然又想起來之前在上海的一次經歷。

那天逛完《豫園》之後,我從後方沿著小路到了一個像菜市場的地方。喜歡每個城市原貌的我非常開心,因為這裡有各式各樣的小攤子,有的是好吃的點心,有的是小手工藝品。但是當我正在端詳一個老伯小擔子上炭爐煮的麵的時候,突然一陣哨聲大作!我一轉頭,看見旁邊的年輕人已經推攤子跑了!等我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台小貨車直開過來,車上跳下來幾個公安,舉起警棍就砸!老伯的麵碗給砸得稀爛,已經塌了一半的小擔子給堆上車。

環顧四週全部都是被砸的攤子跟沒收的東西。

因為沒有看過這樣粗暴對待人的事情,當時我完全嚇傻了,沒想到跑只是愣在那裡。等到那群公安像一陣風走了以後,那個賣麵老伯的哭聲才讓我回過神來。這大概是我這輩子看過最讓人難過的景象!老人坐在地上,涕淚縱橫,好不容易積點小錢做點小生意,真是絕望!

我不知道怎麼為這樣的事情下結論,只是心酸。為了體面,所以趕走他們;為了進步,所以讓這些人挨餓;為了奧運──這一點都不值得!為了一個名為倡導和平的活動,製造更多人的苦痛,不值得!

我本來是很喜歡奧運的,每次看開幕都會感動到哭。因為覺得這麼多人,為了這場運動會,犧牲了體力、時間,付出了自己的人生。

但是犧牲別人我就不同意了。這樣的奧運,我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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