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大「冰與火之歌」 習江鬥引爆「權力遊戲」

8月上旬北戴河會議結束後,距離十九大只剩兩個月多,中國習江權鬥也將進入高度政治敏感期。安全人員在人民大會堂外走動守衛。Getty Images
第182期
金雨森

2017年夏天最火熱的娛樂話題非HBO影劇《冰與火之歌:權力遊戲》(Game of Thrones)莫屬,甫於8月底結束第7季。故事在敘述在虛構的「維斯特洛大陸」上七大家族的王位爭奪戰,驚心動魄的權力遊戲,在本季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湊巧的是,在現實世界裡,中國大陸上演的「習江權鬥」(現任國家主席習近平 vs. 前國家主席江澤民派系),正要邁入七中全會和十九大。在8月上旬的北戴河會議結束後,距離十九大只剩兩個月多,習江權鬥也將進入高度政治敏感期,恐出現更驚人之舉。

外交是內政的延伸

觀察外交和內政之相互牽動,是洞悉國際權力遊戲相當重要的「視角」。正如列寧所說「外交是內政的延伸」,政治人物常利用外交或對外軍事行動,作為壯大自己國內聲勢、打擊敵對派系等解決國內問題的手段。例如,1979年的中越戰爭,就是鄧小平希望透過對外發動戰爭,來得到國內與美國的支持,從而鞏固自身領導權及解放軍地位。但反過來說,外交失利也會讓國家領導人蒙羞,甚至被拉下台。換言之,對國內派系而言,遊戲規則就變成:主政派想要取得內政、外交之功績,鞏固自身權力地位;反對派則想利用主政者之敗績,拉其下台。

這套派系權鬥之邏輯,正說明了當前中共矛盾的外交行為以及緊張的亞太局勢。根據台大政治學系教授明居正2016年在〈獨家預測 習江權鬥下之兩岸關係〉一文中就曾表示:「中共內部習近平派系與江澤民派系之鬥爭將使得中共在十九大人事布局底定之前,在政治、經濟、社會、外交會呈現衝突、矛盾與不穩定。」而這種「高度政治不穩定」表現在外交上,就是持續引發周邊(兩岸、南北韓、日本、印度、新疆、南海)關係緊張,局勢升高又和緩,兩岸關係外冷內溫的矛盾又衝突的現象。

這幾年來中國大陸與周邊國家衝突不斷,北韓試射飛彈、李明哲被捕、中俄罕見投票贊成制裁北韓、中印邊境軍事對峙等,2012年後至今的東亞局勢,大體和明居正教授推演的邏輯不謀而合,而且也能照此邏輯對未來做出解釋與預測。

以習、江為核心的權力遊戲

2012年爆發的「王立軍出逃」事件,揭開中共高層政治鬥爭之序幕。現任國家主席習近平持續進行「以反貪為名,打擊江派、壯大個人權力為實」的政治清洗。

根據維基百科「中共十八大以來的反腐敗工作」統計,十八大以後被公布查處官員中,中共黨內機構、國家機關與政協官員(副部級及以上)共169人,解放軍軍官和武警警官(副軍級及以上)共64人,合計233人。其中被打下大老虎周永康、徐才厚、蘇榮、郭伯雄、白培恩、蔣潔敏等高官都屬於江派人馬。

日前,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打虎大將王岐山隱身多日,果然在北戴河會議前又打下一隻大老虎孫政才。但是,習近平與黨內反對勢力的鬥爭仍然激烈。根據《上報》報導,習近平在今年7月底的「省部級領導幹部研討班」上,口傳下達了「四個不惜代價」的指令,包括「中央將不惜代價保護陷入風口浪尖的高層領導,不惜代價清洗中共黨內反對勢力,不惜代價應對十九大前後的外部壓力,不惜代價鎮壓內部的不穩定因素」。

所以說,如果有人覺得影劇《權力遊戲》裡的殺人擄掠很凶殘,但是如果把中共這些鬥爭翻拍成電影,肯定更嚇人。不怪說,現實中的「習江鬥」可能要比電視上的《權力遊戲》、《紙牌屋》、《琅琊榜》更具戲劇張力。更厲害的是,中共權力遊戲的範圍不僅止於領土之內,還擴及周邊國家、亞太及世界。

 

▲中國大陸上演的「習江權鬥」好比下一盤「大棋局」。Fotolia

 

中國地緣政治的大棋局

影劇《權力遊戲》如此吸引人,是因為它將瑟曦、丹妮絲、雪諾等各家族領袖,彼此謀略鬥智的過程精采呈現。這就好比下一盤「大棋局」,而圍繞在中國大陸這盤棋局的主要棋手有:中共、北韓、南韓、日本、台灣、東協、印度、美國,競逐這場權力遊戲。

中共目前內部可以劃分成習派與江派。目前外界推斷,習近平與王岐山目標是為權力極大化,讓習派掌握所有權力。透過打貪除江,推依法治國,十九大保王岐山,以及經濟軟著陸、壓制社會來鞏固內政。例如7月的內蒙古閱兵,或是在8月8日父親節北戴河召開之際,三大艦隊就在一旁的黃海、渤海軍演,展現軍力。這是給誰看?當然是想展現目前誰才是當家的。習近平因為權位尚未鞏固,對內、對外都求穩,走求和外交。實際方針包括主動與川普合作、壓制金正恩、減少陸美貿易衝突、維持兩岸關係穩定、穩定香港、支持多邊組織等。

相反的,江派的目標是推翻習近平,讓江派人馬接手中國政局。因此江派對內製造社會動亂、操作陸股下跌、增強新疆恐怖主義、煽動仇外民族主義;對外則利用《環球時報》強化民族主義言論,並且不排除以下行為是由江派策畫:2012年釣魚台事件引發之反日運動、2014年981鑽油平台事件引發越南反華、2017年軍隊穿越中印邊境引發中印衝突、鼓動與江派友好的北韓金正恩不斷向國際社會叫囂、抓捕台灣人李明哲、散布武力犯台謠言,派戰機繞台以破壞兩岸關係等。其中相當明顯的例證,就是2014年習近平9月出訪印度的前幾天,居然有800名共軍踏越印度邊境3公里。同樣的戲碼今年又發生了,又是共軍主動穿越洞朗,逼得印度必須出兵保護不丹,結果兩軍持續對峙至今。

這也凸顯出中共「假、惡、鬥」的本質並未改變。從中共建政以來,中共內部派系鬥爭起來,非常凶殘,手段多元,經常置對方於死地。想想毛澤東在文革中如何鬥垮林彪、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如何鬥垮當時國家主席華國峰等,就曉得中共高幹鬥爭的心狠手辣。

對美國而言,在白宮收到王立軍出逃的內部資料後,應該就「知道」並密切觀察習江鬥。目前來看,川普政府確實是願意在北韓議題上與習合作,共同對付金正恩,但主要目的仍然是平衡美中貿易,提振美國經濟與優勢。所以,8月中旬啟動中美不公平貿易的調查,未來川普將利用301條款,做為與習近平談判之籌碼。這步棋非常高明,應該說川普政府上台以來,對中共的外交交鋒,常常利用不同議題做交換,或是故意先讓步再逼中共接受條件等,都顯示出川普對中共外交有很高的謀略。

對於台灣而言,已受到習江鬥的「波及」。陸委會8月3日召開的諮詢委員會議上點出兩岸關係受「中共內部權力重整挑戰」。而台灣與巴拿馬斷交「或反映中共為因應內部強硬壓力,須對外宣示並表現寧左勿右」。陸委會諮詢委員建議,蔡政府應當維持不挑釁、穩健的兩岸關係,因為台灣身為小國,應避免成為各派或大國的「棋子」,應當發揮民主的軟實力,不輕易受到挑釁並適時回應,鞏固我國第一島鏈及民主燈塔之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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