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仇恨餵養的中國人

隨著中國的經濟崛起和「21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的幻夢膨脹,造就了一幫類似文革紅衛兵的愛國「憤青」。
隨著中國的經濟崛起和「21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的幻夢膨脹,造就了一幫類似文革紅衛兵的愛國「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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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期
曹長青

專制國家往往造就兩種人:暴民或順民(反抗者是極少數)。共產黨在中國的暴力統治,當然使絕大多數人都成了「順民」,對專制統治逆來順受、沈默乖順,或由於恐懼,或心靈早已麻木。而在政治運動來臨時,例如文革等,很多順民又搖身一變,成了隨統治者起舞的「暴民」,兇神惡煞、殘忍暴戾。不正常的制度必定造就不正常的民眾。清醒理智的正常人變成極少數。

近年隨著中國的經濟崛起和「21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的幻夢膨脹,造就了一幫類似文革紅衛兵的愛國「憤青」,他們動不動就集體性地「舉國暴怒」、渲洩仇恨。這已成為中國的一個政治景觀。

例如不久前對好萊塢女星莎朗‧史東的「舉國暴怒」就是一例。獨立思考、常力排眾議的中國青年作家韓寒,針對憤青們的暴怒說,莎朗‧史東的「一句被國內媒體掐頭去尾的話,我們頓時就變得面目猙獰」,舉國高喊「殺,姦殺!」北京學者淩滄洲也認為,「中國網民針對莎朗‧史東的批評過於偏激,近乎歇斯底里。」

另一位中國作家瀏星雨感嘆說:「去新浪留言版看了看,只見『姦,殺,扁』等詞撲面而來。」中國人裡「怎麼會冒出這樣一些滿口穢語、殺氣騰騰的人來的呢?」這位作家還介紹說,四川南充市有大批愛國人士去衝擊、圍攻當地的麥當勞速食店,理由是麥當勞不捐款救災。四川遂寧的肯德基也被愛國者給砸了,理由也是不捐款救災。而事實上,麥當勞和肯德基早就為災區捐款數以百萬美元了。本應是自願的捐款,成了那些滿口髒話,卻高舉道德大旗、理直氣壯強迫下的被迫。讓人感覺下一步那些小痞子們就要高舉愛國大旗共產來了。

辱罵美國女星是「傻狼私通」

而對莎朗•史東,憤青們是不問青紅皂白。莎朗‧史東只不過是在接受香港記者採訪,被問到對汶川地震看法時,談了自己的思想轉變過程,說她原來覺得這次大地震,是不是中國鎮壓西藏的「報應」呢?但後來接到印度的西藏基金會來信,說他們會去中國災區救援,她很感動,覺得自己也應該為災區做點什麼事。但香港媒體卻故意把莎朗‧史東的話「翻譯」成,她說四川地震「很有趣」,並把那個疑問句的「是不是報應呢」譯成了肯定句式,還刪去了她後面解釋自己思想轉變的話。用故意歪曲別人原意,來煽動民族主義狂熱。結果中國網民一片叫罵:「如此無恥的女人,必遭所有中國人唾棄!傻狼私通,收回你的本能!如果讓你來處置莎朗‧斯通,你會怎麼做?分開雙腿,惡搞莎朗‧史東!」......

如此這般暴力語言和暴徒心態,和文革紅衛兵那種「砸爛」誰的「狗頭」,還要「再踏上億萬隻腳,叫他永世不得翻身」的野蠻、暴戾,沒有兩樣。

「訪問學者」言行像地痞流氓

有人說,那些憤青多是年輕人,可能沒多少文化水準,是愚昧的產物。可是那些出國深造的中國留學生,甚至長了鬍子的「訪問學者」們,很多也有這種憤青心態。例如西藏被鎮壓事件之後,在美國杜克大學留學的二十歲中國女學生王千源,只因為說了幾句同情西藏人的話,她就成了中國留學生辱罵、攻擊的對象。王千源在接受香港《開放》雜誌採訪時說,她所在的杜克大學的很多中國留學生,還有中國訪問學者「用中國大男性主義態度侮辱我,威脅要拍我的裸照,要下全球誅殺令,誅殺我,滅我九族......」中國國內的憤青們還揚言要砸王千源父母的家,嚇得她父母躲藏了起來。

王千源說,他們「辯不過我,就叫要燒死我,罵我是柴玲,是達賴的騙子,要千刀萬剮,還造謠說『達賴要和我結婚』,編造我父親的道歉信。」中國有的網站,還用剪輯手法,把王千源的褲子除掉,換成赤裸的下半身以泄憤。

中國人怎麼了?別說國內那些憤青,連那些榮幸走出國門、來學習西方文明的留學生和訪問學者,其言行舉止都像街頭地痞流氓一樣的刻毒、陰損、暴戾。這中間當然有文化和教育的因素,但最根本,也是更直接的原因,則出在中國的政治制度上。沒有人性的專制制度,本身就是殘忍、暴戾、凶惡的象徵。它剝奪了所有人的權利,把每個人都改造成了暴民或順民。暴戾生長在每個人的心靈角落,遇到機會就會發作,如同精神疾病一樣。這種暴戾支撐著暴政,同時暴政又喂養了這種仇恨心裡。每有涉外事件中,暴民就和暴政不謀而合、遙相呼應,在民族主義狂熱中,暴政則得到鞏固和加強。暴政需要暴民做基礎,暴民需暴政撐腰壯膽。

愛國憤青狡猾算計、膽小如鼠

例如莎朗‧史東事件所以炒那麼大,主要因為中共喉舌新華社發表了文章,說莎朗‧史東「不喜歡中國」,稱地震很「有趣」,地震是「報應」。全國性媒體如此定性定調,當然就會有全國憤青的群起攻之。中國作家瀏星雨說,莎朗‧史東事件是由於中央電視台的報導方式:掐頭去尾,曲解原意;新華社上綱上線,憤怒聲討。他說,香港「愛國記者」對莎朗‧史東設下了圈套,「這個套,也套出了相當大的一批中國人的暴戾本性來。那些非人性的污言穢語,就是某些中國人的暴戾的證明。」

那些愛國憤青們對一句被歪曲的外國人的話「同仇敵愾」,而對中國人那些真正惡毒、毫無人性的語言則沒有任何譴責之聲。例如中國《信息時報》曾說2002年的台灣地震「是對陳水扁當局的一種報應」;北京《新京報》則說2005年美國卡崔娜颶風「是大自然的報復」等等。

愛國憤青們這些舉動,不僅證明他們精明狡猾,更顯示他們膽小如鼠的本能。隨著中國經濟的崛起,也崛起了這麼一大批滿腔怒火的暴民,實在是中國走向民主化的嚴重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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