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季進行了將近一個月，有些結果跟季前預期不太相同。譬如說：美國職棒聯盟東區的領先球隊雖然是波士頓紅襪隊，但是緊追其後的第二名是不被看好、會墊底的巴爾的摩金鶯隊，而紐約洋基隊只排第四。美聯中區更是讓人跌破眼鏡，沒人看好的芝加哥白襪隊目前領先，克里夫蘭的印弟安人隊這隻被看好的球隊緊追於後，這還不算太誇張，可是底特律老虎隊這隻季後全力補強的球隊，全隊薪資在全大聯盟僅次於洋基排名第二，現在在自己分區中排名最後，甚至於球季開始連敗七場。
看來看去只有美聯西區「正常」一點，但是奧克蘭的運動家隊目前以15勝9敗的戰績，和洛杉磯天使隊並列第一，也跟預期大不相同。
問題出在哪裡？我的水晶球是黑心商品？
機率難測，無關水晶球
其實我沒有水晶球，當然更沒有黑心與否的問題。球季初預測的揮棒落空，可以用「機率」和「小樣本」來說明。
只要接受過高中教育的人都學過機率，不過很多人自以為沒學會或是忘記了。但是我們平常在日常生活中常用到機率而不自覺：闖這個紅燈會不會被警察抓到？今天要不要帶傘出門？我們常常在自己腦袋裡估算事情發生的機率，有時候我們的根據是過往經驗，有的時候靠的是當下的感覺。
棒球比賽結果，尤其是一個球季162場比賽的結果，是要比警察在不在附近或今天會不會下雨更難預測。平常我們看到的球評意見，多半也只是從前一年結果出發，觀察各球隊在冬天增加和減少的球員，把排名上下移動而得。這種做法並沒有錯，不過「球隊實力」增減比「球員」增減還要複雜，因為沒有更換球隊的球員前一年表現可能高出或低過正常水準，次年也許會回復正常水準。另一方面，年齡增長對球員的表現也有影響，年輕球員會成長，而年齡大的球員會衰退。不過同樣年齡的球員成長和衰退的速度也都不一樣，不能一視同仁。即使這些東西都仔細考慮過了，我們還要面對球員可能會有高低潮，沒有人知道一個球員今年會有正常表現還是會有超過水準的演出，抑或是表現未如預期理想。
把所有這些因素加起來，我們可以了解要做出正確的預測有多麼難。
這並不是為我季前預測不準找藉口，我現在還沒有打算要因為這第一個月的成績更改預測。另外一個沒有討論的主題是「小樣本」，這是球季開始時甚麼事情都會發生的主要原因。
樣本還小，勝負未定論
8月開始的時候，一個前面4個月幾乎全勤的明星打者可以有433個打數，如果該時打擊率是0.330的話，大概是143支安打。這個打者接下來連續20個打數沒有安打的話，打擊率會掉到0.316，大概除了他自己球隊的球迷外，沒有人會注意到他陷入低潮。但是這個球員在季初連續20個打數沒有安打的話，就算剩下來的80個打數有0.325的打擊率，4月的打擊率也只有0.260，這時，任何人都會注意到這個球員表現不好。
我們之前談過春訓成績不算數，一方面那只是表演賽，成績不計入球季賽紀錄；另外一方面球員在春天剛開始的時候進入狀況速度不一，有些人快熱，有些人要慢慢熬。球季開始之後成績都算數，但是還是有些人需要多些時間才能有好表現。洋基隊已退休的Bernie Williams就是個好例子，他是有名的慢熱的球員。Bernie的生涯打擊率是0.297，不過他在4月底以前的打擊率只有0.265，是各月份中最低的。洋基前任隊長Don Mattingly也有類似的情況，他的生涯打擊率0.307，3、4月成績合併也只有0.266的打擊率，一樣是各月中最低。
在短短的幾個星期中，超乎預料的好或是壞的表現都有可能出現。不過一個球季162場球賽下來，能夠一整年都有好運氣打出超越實力的水準的球員就少的多了。不是說絕對不會有，但是很有限。
洋基投手，首輪風險高
今年的洋基隊先發投手輪值相當特殊，有Phil Hughes和Ian Kennedy兩個尚無完整大聯盟球季經驗的年輕投手進入先發投手名單。這兩個年輕人有不錯的潛力，尤其是Phil Hughes，過去幾年都被認為未來有成為王牌投手的機會。他們到現在為止的表現的確讓人皺眉頭，到4月25日為止，一個投了18.1局，自責分率7.85；另外一個投了14局，自責分率9.64（編註：自責分率又稱防禦率，是投手平均每場球賽被安打或四壞球上壘且得分數）。我們對於這兩個人的看法現在還不急著改變，年輕人的問題就在於不夠穩定，有可能表現得很好，也有可能表現得完全不符合理想。在球季開始前不看好洋基隊的人中，有不少是因為這兩個年輕人以及他們帶來的不確定性。幾年之後，他們也許會是洋基隊先發輪值中的重要角色，不過現在他們還在成長，甚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尤其是壞事。
年輕人表現容易有起伏，年紀大的也是，今年39歲的Mike Mussina就是一個好例子。Mussina最近幾年快速球從時數90英里以上掉到85英里左右，這使得他的表現相當難以預測，跟前面提到這兩個年輕人一樣。有些投手可以用85英里的快速球討生活，但是這不代表每個人都可以做到。棒球選手的表現有很大部分是靠長期訓練得來的反應，打擊是如此，投球動作也是如此。不管多聰明的投手也不能保證在改變了這些長期訓練得來的習慣後還能夠維持良好表現，所以Mussina並不是忽然想要成為Jamie Moyer（今年45歲，目前效力於費城人隊。他在38歲時投出自己的第一個20勝球季，在40歲時還拿下了21勝）就可以做的到。Andy Pettitte今年36歲，也已過了自己的巔峰，他的表現雖然不至於像Mussina那樣難以預測，不過也肯定在走下坡了。
這讓洋基隊只剩下王建民一個投手比較接近自己的巔峰，事實上到目前為止最穩定的投手也是他。這樣的投手輪值讓人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不過對於年輕小將沒有表現出來自己的實力，最好的態度是多給他們一點包容。偉大如克萊門斯（Roger Clemens），他的生涯前89.2局的自責分率也不過是5.02，看看他後來有甚麼樣的成就（參見http://twbsball.dils.tku.edu.tw/wiki/index.php/Roger_Clemens）。當然，我並不是說Hughes或Kennedy將來有可能成為克萊門斯，他這樣的投手歷史上都少見，期望任何年輕人會變成克萊門斯是不切實際的。我只是要舉例說明，不管是多好的投手，都有可能在生涯一開始表現不佳。看到樹苗長得矮就認定它不會長成大樹是不智的舉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