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知名連鎖餐飲品牌「摩斯漢堡」的母公司「安心食品」，近日宣布裁撤與日本摩斯漢堡合資的廈門海外企業，等同宣布逐漸退出中國市場。這不是近年第一家面對中國市場挑戰而選擇撤退的台灣品牌，近年來，台灣餐飲業品牌出現「東進西退」──前進美國、撤出中國的趨勢，反映中國的經濟現況「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近年不少台灣餐飲集團在中國經營踢到鐵板，陸續選擇縮小規模或撤出中國市場。Getty Images
疫後內需疲軟 中國餐廳半年倒超過100萬家
COVID-19疫情過後，原本預期會迎來內需爆發的中國消費市場，卻面臨複雜的經濟環境和強烈競爭壓力，其中餐飲、零售產業首當其衝。近年許多台灣連鎖品牌陸續傳出縮減規模，甚至直接撤出中國市場的現象。對照10年前，大批台企西進中國、屢傳捷報的情況，天差地遠。
知名鍋貼品牌「八方雲集」2022年宣布關閉福建所有店面，全面撤出中國市場。手搖飲品牌「快樂檸檬」也在同年宣布處分中國事業70%股權，調整轉型。知名餐飲集團「瓦城」在2023年關閉上海最後的兩個據點，目前在中國沒有門店。王品集團則採取「持盈保泰」策略應對中國景氣寒冬，不過今年（2024）仍陸續關閉10家分店，只剩下85家，相較去年同期減少15%。揚名國際的台灣烘焙品牌「85度C」，更是在今年跌破500家，創下2015年以來的新低。
連中國國內老牌餐飲企業也紛紛關門歇業。例如：新中式烘焙領導品牌「虎頭局渣打餅行」今年初申請破產清算，在全盛期全國有超過60家門市的中式點心店「墨茉點心局」，也在今年2月註銷公司。
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的最新數據顯示，2024年第一季度，中國餐飲業的收入雖然增長了10.8%，為1兆3,445億人民幣，但跟2023年的20.4%增幅相比，已明顯放緩。中國工商登記平台「企查查」顯示，2023年全年餐飲相關企業吊銷和註銷的數目，就超過136萬間，年增127.8%，創2020年以來新高。另一家商業登記平台「天眼查」的數據也指出，今年上半年，中國餐飲相關企業的註銷、吊銷量達到105.6萬家。
零售業也面臨寒冬 大潤發與家樂福出現倒店潮
美國經濟學者黃大衛（Davy Jun Huang）接受《大紀元時報》專訪時分析，餐飲服務業一向對經濟下行特別敏感，「由於餐飲服務業相對其他行業來說，屬於改善生活、改良生活的領域，它並不是生活必需，所以當大家連溫飽都有點難以維持，必須節衣縮食之際，對這些額外或高端消費肯定不會有多大興趣。」
《華爾街日報》評論，中國經濟正徘徊在「大範圍通貨緊縮」的邊緣。這折射出中國內需的疲軟，在一個根本無法啟動內需的經濟環境中，消費者難免會守緊荷包。
資深時事評論員李林一認為，中國疫情過後出現經濟下行趨勢，除了反映民眾生活模式改變、消費降級，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疫情導致大量人口死亡。他說：「當然中共那邊肯定是在隱瞞這方面的數據。從樓市來說其實也是一個道理，就是人減少了很多。那麼你這個房子賣給誰？你外面開的店家誰來吃飯？」
不只餐飲業，零售業也同樣面臨景氣寒冬。「大潤發」、「家樂福」過去遍地開花，近期卻出現倒閉潮。其中「大潤發」在6月爆出虧損72億、一年內關閉20家門市，裁員將近2萬人，創下上市以來最大規模的虧損。另一家零售巨頭「家樂福」也從2018年開始出現倒店潮，2023年更是「雪崩式關店」，光是2023年到2024年3月，就累計150家店關閉，全國目前僅剩百家門市，北京最後一家家樂福也在2023年熄燈，外界預測，家樂福退出中國市場是遲早的事。
推「窮鬼套餐」救業績 恐怕先捲死自己
面對消費者追求極致「性價比」的情況下，中國餐飲業者紛紛推出「窮鬼套餐」。一開始是「麥當勞」帶起這股風潮，推出「1＋1隨心配」、「10元吃堡」等促銷活動，馬上吸引其他快餐業者跟進。就連知名中式速食品牌「南城香」也跟風推出「3元自助早餐」，標榜只要3元就可以無限暢飲早餐飲料。
不過，根據《自由亞洲電台》採訪資深餐飲業人士表示，這種「打雞血」式的促銷法，仍敵不過餐飲業一年比一年難的現實。「大家都做活動，99元雙人餐到處都是，9.9的折扣價也不少。貌似一堆人排隊，但都是虛假繁榮，到底賺不賺錢只有老闆們自己清楚。先捲死同行，再捲死自己。」
有業內人士透露，不少餐飲老闆從2024年中國新年以後，就沒有發自內心地笑過，只能進行無止境的價格戰，中國烹飪協會甚至必須呼籲同業「停止價格戰、轉向良性競爭」，但仍然阻止不了餐飲業的通縮趨勢。
在餐飲業倒閉潮中，中國甚至興起一個新行業──「餐飲收屍人」，專門回收餐飲業二手設備，維修後出售以此賺取差價。一名專營二手設備回收的業者說：「在2019年的時候，當時連鎖店的回收占比並不多，僅僅占了回收的10%，到今年（2024），就是我們餐飲連鎖的倒閉率，在我們公司回收來看，我們回收的比例占到了60%。」
消費降級與生產過剩 中國市場難見好轉
中國南華大學副教授孫國祥分析，整體情況就是民眾的消費信心持續在崩盤當中，而且中國內部消費市場都出現生產過剩的困境，利潤低且跌破成本底線，最終讓產業變成惡性競爭。在這樣的情況下，台灣品牌的經濟規模不可能比得上對手。
台灣業者也透露，在中國只要某個產品、餐飲品牌爆紅，對手很快就開始「山寨」，甚至直接在旁邊開一間類似，但價格更便宜的山寨品牌，瞬間讓台灣品牌獨創優勢消失。時間一久，台企很難以小搏大、繼續擴點。
孫國祥說，服務業崩盤可能會造成另外一波更嚴重的失業潮，再擴大到方方面面，例如：食品外送，這意味著中國經濟在消費市場很難有好轉跡象，反而會持續走向更嚴重的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