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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达费顽抗 国际忧恐怖主义孳生

格达费顽抗 国际忧恐怖主义孳生
2011年2月12日,支持利比亚反政府示威者于设在埃及首都开罗的阿拉伯联盟总部前要求格达费下台。
Getty Images
第83期
万厚德

最近阿拉伯世界风云变色。突尼西亚、埃及、也门、叙利亚、约旦、巴林、利比亚等国民变四起。突尼西亚和埃及独裁者选择了退却下台,但利比亚「狂人」格达费不仅拒绝听取民众声音,在电视中连吼「前进」,悍然派出坦克、军机,屠杀利比亚民众超过千人,扬言与示威者战至「最后一滴血」。格达费孤注一掷,破坏国内石油设施,以冲击油价和股市威胁世界,甚至为自己的屠杀行径辩护,声称他是效法中共「六四」屠杀,「为了国家的统一」而消灭示威者。

在中俄两国难得的同意下,联合国安理会在2月26日,以15比0无异议通过对利比亚狂人格达费及其家人的制裁行动,冻结格达费家族的海外财产,把利比亚当局涉嫌侵害人权等问题转交海牙国际刑事法院处理。全球多数国际社会也纷纷立即采取冻结格达费及其羽翼海外资产的制裁行动,其中单是美国所冻结的金额就高达300亿美金。

一向为利比亚最大武器进口国的俄罗斯在国际一面倒的压力下,也不得不牺牲近13亿美金的武器合约而采取一致的制裁行动,克里姆林宫甚至指出,利比亚领袖格达费是一具「政治殭尸」(living political corpse),无所容于文明世界,必须辞职下台。至于中国方面,则也是一反常态的在安理会中支持了这项制裁方案。《华尔街日报》以「不寻常的举动」来形容中国这次令人意外的外交决策。

目前反对派武力虽已兵临首都的黎波里,不过格达费及其子并未臣服国内外局势的强大压力而仍负隅顽抗,国际油价也因此居高不下。国际担忧,利比亚将陷入长期的分裂与动荡,恐怖组织或将藉此而获得滋长的沃土。

中国支持制裁 不寻常举动

《华尔街日报》指出,中国几十年来的外交前提就是「各国政府互不干涉内政」。在联合国安理会历次的制裁行动中,除了针对伊朗、北韩的核武计划表达了对安理会的支持外,近些年来,中国几乎否决了安理会所有以侵犯人权为由所进行的制裁案。

有分析指出,加速终止混乱取得停损,应该是中国当局的首要目的。根据西方媒体统计,中国企业在利比亚这次的动乱之中,损失金额或将高达数百亿美金,据悉,「中」字头公司就至少有10家,其中,中国铁建更传出陷入利比亚铁路项目的巨额亏损泥淖中。许多合约被迫暂停,上万劳工纷纷逃回中国,开工之日更是遥遥无期,因此延误的工期损失与赔偿,将使得中方投资亏损加剧。

分析表示,从目前局势来看,利比亚政府虽已呈现分裂局面,然而格达费阵营来日无多,西方国家的武装部队已逐渐在地中海合拢,想要两边押宝实属不智。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紧跟着欧盟与美国的脚步,在接下来的发展中才有机会保障己身利益。

东西分裂 北约或军事介入

根据利比亚最新报导显示,利比亚一些人士已经在西部城市班加西商讨组成一个过渡政府。当地一份民营报章引述已经辞职的原司法部长穆斯塔法.贾利勒称,一个由军方和民间领袖组成的群体将筹备在三个月之内举行选举。利比亚驻美国和驻联合国大使据报纷纷表态支持这项计划。

据联合国估计,利比亚反政府示威爆发10天以来,超过千人在格达费的镇压下丧生。世界粮食计划署更警告,在非常依赖进口货品的利比亚,其粮食供应体系「濒临崩溃」。

对此一发展,美国已重新部署利比亚海域附近的军舰,其中航空母舰「企业号」正驶向红海的苏彝士运河口,进一步靠近利比亚海岸,载有二千名海军陆战队队员的水陆两栖攻击舰「基尔萨格号」也在红海部署,指挥舰「惠特尼号」已在地中海改变动向,在该区目前共有23艘军舰及补给舰待命。

英国也正积极与欧盟国家与美国商讨出兵利比亚的可行性,同时考虑设置禁航区,阻绝格达费利用空军滥轰无辜百姓,并防止格达费及其党羽的出逃。澳洲和意大利外长都表示有意支持禁航区措施,最热中军售利比亚的法国,也支持北约军事介入。意大利外长也表示,如果联合国通过实施禁航区,意大利考虑让盟军使用意大利基地。

出兵干预的另一个理由则是英国忧心格达费可能孤注一掷的用化武来对付利比亚人。英国政府人士透露,尽管格达费在2003年宣布放弃大规模杀伤力武器,但仍在沙漠中私藏了14吨化学品,可用以合成化学武器芥子气。

意大利则担心,大量的难民将涌入意大利等地中海沿岸国家。目前已有10万难民出逃利比亚,估计还有15万利比亚人将渡海逃至意大利等欧洲国家。

后续或引发长期部落战争

目前利比亚局势较令人担忧的是,部落之间的区域战争,以及基地组织的介入并趁势发展坐大。

利比亚早期部落林立,格达费发动政变上台后,便极力扩张自己部落在军队中的势力,并花费数年时间,摧毁了敌对的、也是利比亚最大的部落瓦尔法拉部落(Warfalla)在军队内部原有的基础。格达费同时搞个人崇拜,强化部落间的从属关系,采分而治之的分化政策,藉以抑制反对派系的个人势力发展,防止联合阵线的产生。这一策略有效的分化了反对派势力的集结,进而控制住了利比亚境内的各部落。然而,为了长期控制这个国家,格达费透过迭床架屋的各不同委员会层层节制,形成了一个庞杂而毫无效率的政治结构,一旦瓦解,终将造成无政府状态,导致分崩离析的局面。

革命势力的燎原,也瓦解了这个部落间的链结,这使得各原本就具足独立自主特性的部落得以再次崛起。不过,在「联合主要、打击次要」的原则下,各部落采取了一致性的统合做法,成立统一且快速反应的组织,进行流落枪械的回收、医疗支持、粮食管制等作为,先以推翻格达费政权为首要任务。一旦达成目标,分析者忧心,接下来利比亚所面对的,或许将会是一场场各部落间争权夺利的火拚行为,最终让利比亚陷入长期的动乱。而这将大大不利于国际经济局势的发展。

不过最令人担心的,则是恐怖组织的趁虚而入。

恐怖主义趁虚而入 美或采精准打击

格达费在2003年为发生在1988年英国洛克比上空由利比亚恐怖分子炸毁的泛美航班事件正式道歉,该事件造成270民百姓丧生。从那年开始,格达费改走西方路线,宣布放弃长期支持、资助恐怖主义活动的做法,切断和伊斯兰组织的联系,放弃核武计划,试图藉由形象改变,摆脱恐怖主义的枷锁,而后也确实收到西方国家的正面评价。除与美国恢复全面外交关系外,2007年10月,利比亚更获选为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不过也因此与「基地」组织的分支「马格里布基地」(AQIM)结下梁子。该组织在利比亚西南部与阿尔及利亚和尼日的边境地区特别活跃,在阿尔及利亚也活动已久。

格达费3月2日透过电视向全国民众实时转播。他说:「盖达组织的恐怖分子,逐渐渗透到利比亚境内,煽动各地叛乱。利比亚情报单位知道这些人是谁。」格达费的言论无非是要提醒国际社会,利比亚的格达费政权在国际反恐链上的价值,藉此苟延残喘,不过此言确实也不差。

美国和国际反恐官员对格达费言论忧心忡忡地表示,「基地」组织确实已经和当地一个激进伊斯兰组织合流,在利比亚有了立足点。这个组织应该就是「马格里布基地」组织。据国务院和「美国全国反恐中心」评估,该组织的活动已经扩大,而且更具侵略性,如攻击警察局、引爆自杀炸弹、绑架西方人质并随意杀害等,是个不折不扣的恐怖主义组织。该组织并于2007年与「利比亚伊斯兰战斗组织」正式合并,此一战斗组织曾于90年代主导过反格达费政权的暴动,随后遭到歼灭,仅留有少数残余分子。强人政治的垮台,部落的反目,一旦缺乏强而有力的重建势力,美国所忧心的事恐难避免。

不过,研究激进伊斯兰组织的专家麦克列戈(Andrew McGregor)指出,当利比亚民众起义的结局尚不清楚时,有一件事情是明确而重要的,那就是利比亚的示威一如埃及、突尼西亚、巴林和阿拉伯世界其他国家的示威,抗议者都要求更自由、更公开化、更多机会的社会,而不是急剧地转向原教旨主义的伊斯兰社会。即使「马格里布基地」和其他激进组织为攫取权力而合流,起义民众也不会响应他们的号召,为激进运动火中取栗。但是有分析认为,即便成不了大的气候,但是在西方自我利益为主导的政策下,这些占有一席地位的组织,将像不死的麦子,随时有再度崛起的机会。

分析认为,如何控制住恐怖组织的动向并予以歼灭,才是利比亚这场动乱中,美欧最为关切的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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