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白宮10月13日公布了一張圖片,這張圖片顯示,有一批來自北韓彈藥庫的貨物,被裝載到一艘俄羅斯船並運至俄羅斯西南邊境。白宮表示交易發生在9月7日至10月1日之間,這些來自北韓的軍火,很高機率是被用來協助俄羅斯侵略烏克蘭。
這證實了9月時金正恩罕見安排出國訪問,在13日訪問俄羅斯,與普丁進行多次會晤後各界的擔憂──北韓跟俄羅斯正在進行密切的軍事合作交流。尤其根據報導,金正恩還承諾普丁,他會把深化兩國關係當成「第一要務」。
當時大家就猜測,北韓可能向俄羅斯提供武器和彈藥,以換取莫斯科提供先進技術,例如火箭、飛彈,甚至核武技術。
英智庫:北韓自8月中開始向俄羅斯提供武器
就在白宮公布圖片後不到一週,英國智庫皇家聯合研究所(Royal United Services Institute,簡稱RUSI)16日發布一項報告。該報告分析多張衛星圖片,認為北韓早從8月中下旬開始,就多次向俄羅斯提供貨物。
報告指出,兩艘俄羅斯商船安格拉號(Angara)、瑪麗亞號(Maria)多次往返北韓羅津港(Rajin Port)和俄羅斯杜奈港(Dunai),從北韓運送數百個貨櫃到俄羅斯。RUSI還發現這兩艘商船的所屬公司,都曾向中共和敘利亞的阿薩德政權運送過軍火,遭到歐美國家制裁。
此外,美國智庫「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簡稱CSIS)經營的網站也同樣在比對衛星照片後發現,北韓在金正恩與普丁會面後,兩國邊境的鐵路運輸量大增,一輛列車有多達73節運貨車廂。過去5年當地最多僅有20節運貨車廂,合理懷疑平壤當局正在運送武器彈藥給俄羅斯用於俄烏戰爭。
即使出現那麼多證據,莫斯科方面仍然拒絕正面回應相關消息,只堅稱這些說法「缺乏證據」,並強調莫斯科和北韓將繼續在「所有領域」建立關係,「這是我們的主權。」
由於聯合國安理會決議禁止任何協助北韓武器計畫的活動,俄羅斯總統普丁9月底才在大會中表示,作為常任理事國之一的俄羅斯「絕不會違反任何聯合國的規定」。
現在看來,證明普丁當時完全在睜眼說瞎話。
北韓與俄羅斯互動熱烈 民主陣線憂國際局勢動盪加劇
美國和南韓發出警告,如果北韓和俄羅斯違反聯合國安理會的決議,將面臨嚴重後果。
不過看來俄羅斯和北韓並不在乎民主陣線怎麼想,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Sergei Lavrov)10月18日抵達北韓進行為期兩天的訪問,被認為是在為普丁的造訪做事前準備。
專家認為,作為提供軍火的回報,俄羅斯可能會協助北韓發展核武或其他先進技術。因為金正恩在9月訪問期間,曾經參訪一間受到西方制裁的俄羅斯戰鬥機工廠,以及俄羅斯重要的太空基地;而且北韓近期兩度嘗試發射軍事偵察衛星進入軌道,都以失敗告終,正是急需關鍵技術支援的時候。
根據俄羅斯媒體報導,當時被問及俄羅斯是否會幫助北韓建造衛星時,普丁就表示:「這就是我們來到東方太空發射場的原因。」
面對兩國越來越熱烈的互動,歐美以及南韓日本都顯得相當緊張,因為這不僅導致俄烏戰爭的戰局發展將會更複雜,也表示東北亞的區域安全正面臨艱鉅威脅。
▲俄羅斯總統普丁和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於10月18日在北京進行會面。Getty Images
中、俄、朝 氣氛詭譎的軍事聯盟
倒是北韓跟俄羅斯的「共同老朋友」中國,在這件事上反而顯得有點過於冷淡了。
根據《美國之音》報導,在金正恩9月即將啟程訪問俄羅斯之前,中共已先派人到平壤見過金正恩,表示中共方面要確保金正恩理解中共對此事的「紅線」在哪裡,如何不影響中朝關係。
此外,中共在俄烏戰爭上的表態一直非常謹慎,雖然暗中頻繁支援俄羅斯外交和經濟問題,但為避免自己被國際制裁,中方的態度始終非常低調,不願正面支持俄羅斯。這時候小老弟北韓主動提供武器,中共雖然沒理由說不,卻仍然必須緊盯北韓,避免過多動作刺激美國,影響在亞太地區的軍事布局,並繼續保持與美國合作的空間。
不過從近期北京舉辦的「一帶一路」峰會現場來看,俄羅斯與中共間的關係應該會繼續深化。今年適逢中國推出「一帶一路」計畫10週年,普丁在10月17日抵達中國出席相關活動,並和習近平進行約兩小時的閉門會議。
根據中國官媒報導,習近平致詞時稱普丁為「老朋友」,並表示從2013年開始至今10年,兩人先後共見面42次,建立了良好的工作關係與深厚友誼。習近平強調,明年是中俄建交75週年,中國願意繼續跟俄羅斯站在一起「把握歷史大勢」、「維護國際公平正義」。兩國看似仍將繼續「麻吉」下去。
不過,根據《中央社》報導,一名不願具名的北京學者指出,中俄的戰略夥伴關係在這時候雖然重要,但北京的老朋友卻越來越弱,然後引來的危險越來越大。因此儘管中俄關係看似緊密,但面對夥伴陷入戰爭泥淖,「中國心裡是有數的」。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教授時殷弘也認為,中俄兩國目前雖然在戰略上已幾乎類似軍事同盟,但兩國在關鍵議題上的顧慮,使得這個同盟關係之間仍存在一段不遠的距離。
對俄羅斯來說,中共並無正面支持俄羅斯侵略烏克蘭。對中共來說,俄羅斯也從未承諾會軍事支持中共發動台海戰爭。雙方都在避免被對方的軍事行動拉下水增加政權風險,加上北韓在兩國之間的算計與搖擺,中、俄、朝三國之間的關係將變得更複雜、更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