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美國的南非

▲現任加利福尼亞州州長,曾任舊金山市長、加州副州長多年的葛文‧紐森(Gavin Newsom)大力推動各種進步主義政策。Getty Images
第225期
何清漣
作者為旅美中國經濟專家與評論家,美國《商業周刊》1999年評為「亞洲之星」。其著作《現代化的陷阱》一書被推選為「30年中國最具影響力的300本書」。

7月中旬南非暴亂之後,我寫了兩篇關於南非的文章,列舉了南非的身分政治與各種左派進步主義的社會政策之後,推特上的反饋最多的竟然是:加州已經是美國的南非。這是過度反應嗎?當然不是。

南非成為失敗國家緣於身分政治

〈南非,你為何總讓世界為你哭泣?〉一文中,我在基於大量事實的分析上得出結論,曾是世界左派尋夢園的南非,如今成為失敗國家,是在廢除了種族隔離政策之後,沒能建立起一個真正種族平等、機會均等、優者進位的合理制度,而是實行了黑人至上的身分政治。

1994年新南非誕生,南非政府陸續頒布了多項法律維護黑人的權利,其中之一是《黑人經濟賦權法案》(Black Economic Empowerment,簡稱BEE),它根據黑人在企業的股份和受到技能培訓的比例給企業打分,達到政府規定的標準分才能獲得政府合約或參與公共採購。BEE立法與各種其他形式的立法,包括《就業平等法案》、《技能發展法》、《優先採購框架》等一起配套實施。其中對南非經濟、社會影響最大的是《就業平等法案》,該法案要求在除國防、情報行業外的所有行業中實行種族配額,任何南非的政府、公營部門及私人商業機構,職員中至少有25%是黑人,董事會成員則需要40%的成員為黑人。

這樣種族配額制違反優勝劣汰的市場經濟原理,導致南非公私機構的專業水平嚴重下降,社會治理退化。南非政府為了實現種族之間的結果均等,無償沒收白人的土地。在這種逆向歧視的種族政策之下,從1994年到2016年,逾80萬白人離開南非,而南非白人如今的總人口才465萬。電動車龍頭特斯拉(Tesla)的執行長馬斯克(Elon Musk),就是移民他國的南非白人。他們帶走了資金和技術,加上南非政府大搞沒有經濟支撐的社會福利,南非經濟就快速衰退了。

南非亦步亦趨效法美國左派的社會進步政策

除身分政治之外,南非在推行西方左派那套「進步主義」社會主張毫不含糊:

一、2006年實行同性婚姻——比美國最高法院頒布全美同性婚姻合法化早9年;比加州、麻省晚兩年。

二、南非人吸毒嚴重,有五分之一國民吸毒。南非學校還於2010年代中期開始在南非學校引入Xanax(介於大麻與海洛因之間的毒品)教育。這種教育比美國早5至7年。

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非法毒品市場。美國吸毒人口(美國大麻在35個州不算毒品)自2002年以來占全國人口的8.2%,消費全世界60%以上毒品,目前在美國監獄服刑的罪犯中,有近三分之一與毒品犯罪有關。如果計入吸大麻者,那就更多了,吸大麻者占全美人口40%,少數民主黨州過半。

三、2021年6月南非頒布新法,允許女性同時擁有多名配偶。Polyandry意即「多重伴侶」,美國麻薩諸塞州薩默維爾(Somerville)於2021年6月正式實行開放式婚姻。據《華爾街日報》報導,市議會6月25日通過該法案後,市長喬‧庫塔托內(Joe Curtatone)於6月29日簽署了該家庭夥伴關係法,將家庭夥伴關係定義為「由多人(people)組成的實體」,而不是「由兩個人組成的實體」。

加州成為美國左派進步主義大本營

美國治權在州,所有進步主義政策的實施,加州則走在美國最前面。

一、加州是全美第一個率先用法律規定實施南非式種族配額制的州。

美國在政府與公營部門中早就實行種族配額制,但並未用法律強行推廣至私營企業,在2020年5月開始長達數月的「黑命貴」(Black Lives Matter,簡稱BLM)「街頭革命」中,美國亞馬遜、星巴克等公司趕緊率先公開承諾本企業僱用更多的非裔員工(將達30%)的表態,是出於政治正確的自願。

2020年9月30日,加州州長葛文‧紐森(Gavin Newsom)簽署一項公司董事會多元化法案,要求總部位於加州的上市公司的董事會必須有少數族裔或性少數群體的董事,並稱這是種族公正措施的一部分。所謂種族公正措施還包括以下數項:禁止以種族、宗教或性別身分為由強行撤換陪審員,允許法官修改被認為涉及種族或民族歧視的判決,並成立了一個州特別工作組來研究為奴隸制向非裔美國人賠償的提議。

根據該法案措施的規定,到2021年底,總部設在加州的660多家上市公司必須至少有一名董事來自「代表性不足的社區」。符合條件的人可自我認定為非裔、拉丁裔、亞裔、太平洋島民、美國原住民、夏威夷原住民或阿拉斯加原住民,或同性戀、雙性戀或變性人。該法案措施要求,到2022年底,在擁有4至9名董事的董事會中,至少要有2名的此類董事。9名或以上董事的董事會則需要此類的3名董事。不遵守規定的公司將面臨首次違反10萬美元的罰款,多次違反將面臨30萬美元的罰款。

二、率先立法確定黑人賠償法案。

BLM運動中,一些黑人的重量級人物提出黑人賠償法案。美國黑人娛樂電視公司(Black Entertainment Television,簡稱BET)的創建人、美國首位黑人億萬富翁羅伯特‧約翰遜Robert Johnson提出要聯邦政府支付總額14兆美元的賠償,每個黑人獲賠153,850美元。

加州歷來是黑命最貴之地,1991年3月3日因假釋犯(黑人)羅德尼‧金(Rodney King)酒駕拒捕,媒體有意剪輯造做新聞,結果發生了一場差點毀滅洛杉磯的「黑命貴」街頭暴亂,上萬黑人參加搶劫,警察退出,放任不管,洛杉磯的韓國城毗鄰黑人聚集區。幸得韓裔美國人組成自衛隊,在此役中一戰成名,在全社會樹立了「屋頂上的韓國人」的熱血形象,黑人混混再也不敢隨便攻擊韓裔。

2020年,加州BLM到處打砸搶,「零元購買」。加州民主黨政客一致向黑人下跪認罪並想方設法安撫。加州州長葛文‧紐森9月30日正式簽署AB3121法案《Task Force to Study and Develop Reparation Proposals for African Americans》(研究和制定非裔美國人賠償建議工作隊),成為美國第一個通過法律研究和制定對受奴役者和受奴隸制影響者進行賠償的州政府。簡言之,加州給黑人賠錢走完了籌備階段立法的最後一步,接下來就是何時賠償的問題。

三、設立對吸毒者體貼備至的免費安全吸毒屋。

加州是美國西岸第一個將「娛樂用大麻」合法化的州。2016年底的大麻公投,超過57%的選民贊成通過了《成人使用大麻法案》(AUMA),並於2018年正式實施。2018年,加州因服用藥物過量死亡的人中,有45%與鴉片類藥物有關,與大麻合法化前相比,增加了8倍多。然而,加州議會的民主黨議員卻認為,這說明開放的還不夠,於是直接通過了硬毒品合法化法案,打算在舊金山率先實行,但該法案遭到了時任州長傑瑞‧布朗(Jerry Brown)的否決,他表示,任何允許非法和破壞性毒品使用的法案永遠不會在他這裡通過。

加州民主黨參議員斯科特‧維納(Scott Wiener),人稱「毒品之友」,提出將迷幻藥合法化的SB519議案之後,緊接著提出了在加州設立官方認證的吸毒場所,由政府出資讓癮君子「安全」注射毒品。維納提出的提案,預計將在洛杉磯、奧克蘭、舊金山等地啟動「安全吸毒室」,為癮君子提供注射毒品的場所,內有訓練有素的工作人員指導如何注射毒品以及避免注射過量。

維納說:「安全的消費場所是拯救生命和幫助人們康復的行之有效的策略。」並且援引加拿大經驗,即政府提供安全吸毒場所供癮君子注射毒品。此法案已經在州參議院通過,因遭遇當地移民非政府組織(NGO)多個聯盟等強烈反對,推遲到明年表決。

加州民主黨議員還提出許多奇葩法案,比如優待黑人、拉美裔歧視亞裔的《平權法案》,規定大學不再按成績錄取,黑人與拉美裔進入大學不僅免考,還優先錄取。這個法案如果實施,亞裔再努力也無法進入名校。因遭遇亞裔強烈反對暫時未通過。

加州正在快速自尋死路

7月15日,加利福尼亞州議會表決通過美國首個州級基本收入方案。州政府將投入3,500萬美元,為孕婦和剛剛結束寄養的年輕人每月無條件提供現金收入,對收入的用途也不作任何限制。

該計畫獲得了兩黨的一致支持,由加州眾議院以64:0、加州參議院以36:0全票通過。此前,美國的洛杉磯、丹佛、亞特蘭大等市級地方政府推出過小規模的基本收入方案,也曾有過私人出資的實驗。但加州的計畫是由州政府的財政資金支持,這在美國尚屬首次。而加州在美國是負債最多的州,現在的政府債務共1,500多億美元。

自從葛文‧紐森這位民主黨州長上台後,各種自尋死路的「愛心」大招迭出:

對非法移民敞開大門,納稅人要為非法移民安置買單。非法入境美國,可以發駕照、免費醫療卡、免費住房、免費職業培訓,甚至要給投票權,實在是無微不至的關懷。

醫療:推動個人強制醫保,納稅人要為低收入者買單。

嗑藥:支持大麻合法化福利化,納稅人要為嗑藥的流浪漢買單。

喝水:推動喝水稅,納稅人要為低收入群體買單。

罪行:暫停加州的死刑執行,因為判死刑的種族比例不合適。

多次釋放罪犯,導致加州社會秩序急劇惡化。

任何福利支出,都需要納稅人買單。

所以加稅是必然的,喝水稅只是杯水車薪,還需要從汽油稅、消費稅上打主意。

本質上,這種侵犯公民私有產權的行為,破壞了市場經濟的法治基礎。

這意味著將來的貧富分化嚴重、社會衝突加劇,治安水平下降。加州是美國犯罪率最高的州,稅收高、房價高,全球著名科技公司紛紛將總部搬離加州。軟體巨頭甲骨文(Oracle)、惠普都在其內,大公司計畫遷出加州,中產階級正在加速遷離加州。

最近,南非暴亂發生之後,美國左派媒體只願意談南非政治腐敗,閉口不談南非的身分政治與上述進步主義社會政策,就是從南非這面鏡子裡看到了左派政策的醜陋與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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