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社會系列

權貴們正在瓜分中國

第117期
何清漣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權貴們正在瓜分中國。

「清廉」的習王儲與其家族的財富精英

6月29日,美國彭博通訊社(Bloomberg)網站在中國被屏蔽,中國用戶無法登陸。彭博認為,這是因為該網站報導了中國國家副主席習近平家人經商並擁有價值數億美元的資產。類似的外媒報導以前曾發生在胡、溫兩家公子身上,在中國得到的待遇當然是一律屏蔽,所以彭博社網站被屏蔽在中國乃是天經地義。

這篇文章的標題叫做〈Xi Jinping Millionaire Relations Reveal Fortunes of Elite〉,譯成中文,意即「習近平家族中的財富精英」。報導指出,習近平家人好運連連,在多家公司中擁有的資產總額高達3.76億美元,其中包括在擁有17.3億美元資產的一家稀土公司中擁有18%的非直接股份,以及在一家科技公司中擁有價值2,002萬美元的控股額。

據彭博通訊社所做的調查,隨著習近平在黨內官職的提高,他的家人擴大了對一些公司的商業興趣,其中包括礦業公司、地產公司和移動電話設備公司。文章還指出,習的家人還在香港擁有一座價值3,150萬美元的豪宅,除此之外,他們在香港還擁有至少六處房產。

這篇報導出來後,中國立刻將彭博網站及同屬一脈的Business Weekly封殺。有中資背景的多維網(註冊地美國紐約,中文)立刻於7月4日發表〈習近平家人資產揭祕〉一文,稱習近平的姐姐經商已二十多年,彭博通訊社採用的是歷史數字。習母齊心家教甚嚴,一直禁止子女經商。因此,習家人的財產與習近平無關。最後的結論是:「據聞當年從浙江調習近平去上海之前,包括江澤民和曾慶紅都曾經專門就此進行調研,認為習近平是較為突出的廉潔官員,因此全力支持其爭取更高的職位。」

紅色家族是中國財富精英的主體

中國高層官員採取「一家兩制」,即一家之主做官,妻子兒女與近親利用家主的權勢撈錢,早已是公開的祕密。《人民論壇》(《人民日報》旗下成員)2010年第4期發表了一組文章〈中國新富家族〉,透露一條重要消息:「有關機構在2009年發布了中國3,000家族財富榜總榜單,3,000個家族財富總值16,963億,平均財富5.654億。進入總榜單的1萬個家族,財富總值21,057億,平均財富值2億元。」

按照該文披露的消息,中國的富豪家族,主要有三大來源:除了草根崛起(以浙商和廣東商人為主)、從體制內起步、亦官亦商的「紅帽商人」這兩類之外,紅色家族為主要一類。這種類型的商人家族,擁有深厚的政治與資本,故起步高,容易獲得社會資源。這些紅色商業家族,多從事一些需要審批的貿易、基礎產業、能源產業等。房地產行業亦多為紅色家族鍾情的領域。

中國第三代黨與國家領導人子女經商不是祕密。前總理李鵬子女壟斷了中國的電力行業,江澤民之子江綿恆壟斷了電信行業,朱鎔基子女均涉足與外資合作的金融行業。2009年7、8月間,英國《每日電訊報》和非洲媒體報導胡錦濤長子胡海峰,主要內容是胡公子曾掌舵的清華同方集團威視公司在南部非洲的納米比亞被捲入詐騙和行賄調查。

2010年1至3月間,有關溫家寶總理之子溫雲松的新天域資本公司(New Horizon Capital)的報導一波接一波。先有路透社1月25日的一條消息披露新天域內幕,英國《金融時報》緊接著於3月10日發布〈China: To the money born〉(生而為錢的中國太子黨)。該篇報導還列舉了一些在中國私募股權基金領域名聲顯赫的太子黨。

同年12月10日,澳洲《雪梨先鋒晨報》發表〈Historic Point Piper home set for the wrecking ball〉,指曾慶紅之子曾偉夫婦花了3,200萬澳元(約人民幣2.5億元),購買了Point Piper區的著名豪宅Craig-Y-Mor,也是澳洲第三昂貴的房子。

這類消息在中國大陸內部一律被屏蔽。中國人只能通過海外網站與香港的政治類雜誌,瞭解這類訊息。

中國人相信權貴個個都是賊

這些年來,中國人已經被腐敗、暴力、財富與貧窮的故事折磨得精疲力盡。紅色家族的登龍術,雖然在絕大多數普通人那裡是個遙遠的傳說。但他們從身邊那些村長、處長、局長這類掌權者的腐敗故事中,也能夠推想出紅色家族財產的巨大規模。

北京為了讓薄熙來政治上名聲掃地,讓《中國新聞週刊》5月11日發表了一篇〈谷望江曲線控股喜多來的資本譜系揭祕〉,指薄熙來妻子谷開來的三個姐姐個個叱吒商場,大姐谷望江借助喜多來集團控制20多家公司,價值達1.26億美元,入了香港籍,還在灰色可疑的資本外逃中轉站維京群島擁有一個全資公司Infomatic Resources Limited。並透過外媒放風,薄家存放在海外的資產高達600億美元。

這類訊息引起的不是對薄的憎恨,而是北京不願意看到的聯想:薄熙來的位置在中國官場未到頂峰,就已經如此豪富(超過利比亞獨裁者格達費聚斂的數目),比他位高權重的中國權貴家族,只會撈得更多。

基於上述原因,習近平家族中的財富精英故事,不會引起中國人太多驚詫。中國人也明白一條中國特色的「真理」,政治人物得勢時,個個都是為民著想的清廉官員;一旦失勢,每個人後面都有一長串醜聞。中國的貪官與清官相比只有一條不同:他們是權力鬥爭中的失敗者,被勝利者扒下了外表那張體面的皮,並還原本相。

何清漣

作者為旅美中國經濟專家與評論家,美國《商業周刊》1999年評為「亞洲之星」。其著作《現代化的陷阱》一書被推選為「30年中國最具影響力的300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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