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日剧《天皇的御厨》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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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期
艾艾子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年轻时,我无法体会,如今渐能咀嚼出其中的深意。日剧《天皇的御厨》就是讲一个浪子回头,最后成为天皇御用大厨的故事。

本剧根据真人真事改编,不仅十分励志,而且在日本算是家喻户晓的传奇。这回日本TBS电视台再度改编,并制作为12集连续剧,作为该台创台60周年特别企划的重头戏,卡司坚强,剧本张力十足。此剧收视不差,极有可能在本季日剧中抡元。尤其是它的播出时段不佳,竟有如此佳绩,网友几乎是一片好评,甚至于誉为日剧剧荒中的福音,认为他的制作堪比大河剧。

 

迷上法式料理 生死相许

该剧由佐藤健主演,诠释的是秋山德藏的生平。

根据网络数据,秋山德藏生于1888年,卒于1974年。他从大正时期到昭和时期都担任日本宫内省的主厨长。他原姓高森,是福井县的地主阶级。由于他是次男,从小就被送至寺庙、蔬菜店、米店工作学艺。可是他没有定性,凡事只有三分钟热度,最后都以被辞退收场。

后来,德藏在军营厨房初尝西洋料理,从此迷上。德藏16岁时,进入东京「华族会馆」见习。三年后,因故与二厨冲突,因而转到「筑地精养轩」。这段期间千里马遇见伯乐,德藏受教于日本「法式料理之王」西尾益吉。从此,德藏安定了下来,他生死相许于法式料理。

德藏后来出洋进修,先去德国,又转到法国,任职于欧洲各著名餐厅。1914年,大正天皇即位,德藏年方26岁。在日本驻法大使馆的推荐下,宫内省正式任命他为天皇的御厨。后来,1919年德藏任总御厨。

高森德藏返日后,入赘秋山家,改姓秋山。妻子秋山俊子是秋山家的独生女,当时年方17,夫妻鹣鲽情深。1928年,俊子因肺结核去世。丧礼后,德藏竟自闭35天。后来是皇太后出面,他才回宫复职。

这部戏是森下佳子根据杉森久英的原作改编。剧情作了些许的更动,例如他把德藏改名为笃藏。笃藏被改成一开始就入赘到秋山家,增加了笃藏岳父对他的轻视与拦阻,添加了入门学厨艺的阻力。编剧还把帮助笃藏的贵人改成在「华族会馆」的宇佐美老师,而非西尾益吉。此外,编剧没有特意表现笃藏亡妻后的隐居与皇太后的劝慰。他呈现孩子受母教的坚强,以及笃藏感受亡妻与之同在的奋进之心。值得一提的是,小林熏出演的宇佐美,让我感动。他对于笃藏的爱护、磨练与提携,属于典型的日式教育,却让人感受到「爱之深、责之切」的师道。编剧还描写,最后笃藏能够当上厨师长,是因为宇佐美的推荐。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可见编剧为了精简故事与提升戏剧张力的努力。

对于现代年轻人来说,笃藏的厨师之道非常励志。他从一个做事三分钟热度的半调子,竟然在入赘秋山家之后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他爱上西洋料理,虽然是入赘的,竟大胆地瞒着家人去学艺,最后演变成离家出走到东京,这一切都是为了学艺。尽管这条路很辛苦,阻碍的人很多,但是帮助他的贵人也不少。

 

历经波折 屡有贵人相助

第一个贵人是他的妻子俊子,她顶着父亲的压力,一心维护入赘而来的夫君。最后为了成全他,还主动离婚,让笃藏无牵无挂。第11集中,整个焦点摆在他们的夫妻之情。演出俊子的是黑木华,她细致地演出大正时代女性的坚毅与温柔。虽然她先于笃藏而死,却把「真心」传给了孩子。最后一幕十分幽美,亡妻的笃藏在雪夜的寒冷中,想起妻子的种种,感到一丝暖意。

第二个贵人是他的哥哥周太郎。周太郎身为长子,唯一挂心的就是这个自幼便不定性的弟弟。从小,笃藏闯祸,就是他去向父亲求情。笃藏从寺庙被赶回家那次,笃藏被父亲吊起来,周太郎拿着饭团与弟弟边吃边聊。这个令人头疼的弟弟,后来竟然发愿精进厨艺。于是,当哥哥的不仅顶着压力提供物质条件,还替他奔走。

周太郎自己是法律系高材生,本来是全家希望所寄,前途一片光明,不料得了肺结核,长期卧病在床。后来,周太郎变卖自己应得的财产,全力帮助弟弟圆梦,提供他留学法国的资金。他要弟弟成为日本第一的厨师,也算连哥哥的份也一起努力。

最后笃藏从法国归来,带着天皇御用厨师一职回来。他探望哥哥那一幕,兄弟两人隔着纸门喜极而泣,却又不能相拥。演出周太郎一角的村冈英治,演技令人动容。许多人看了这一幕应该会像我一样流泪。因为没有甚么比这更能诠释手足之情了。

第三个贵人是华族会馆的宇佐美老师。从笃藏一开始进入华族会馆,便遭受学长学弟制的欺压。他是最菜的菜鸟,起早摸黑,做着各类打杂的工作。可是,他热爱厨艺,随身带着笔记本,听到甚么就记下来。后来,他竟然偷了宇佐美老师的笔记。他挣扎万分,最后自己向老师坦承偷了,可是宇佐美并未处罚他。他说,因为自己年轻也做过同样的事,两人互动令人十分动容。

后来,笃藏做了对不起师门的事,离开华族会馆。可是,宇佐美不念旧恶。笃藏前去巴黎前,宇佐美特意前来品尝了笃藏做的咖哩饭,并给予衷心肯定。他把自己的一柄刀送给笃藏,算是师门的认可,并对笃藏说,「让法国人看看日本人的真心。」这段又赚了我不少眼泪。

笃藏一路以来碰见的几乎都是贵人。譬如日本驻法大使粟野慎一郎、法国料理之父埃科菲。他在戏剧中艳遇不断。他到巴黎时,结识红粉知己弗朗索瓦丝,这也是他的贵人,两人度过一段甜蜜的生活。巴黎这段故事花了两集,却大半着墨于他们两人的感情生活,我觉得其实可以拍得更深刻些。笃藏回日本前,向她求婚。弗朗索瓦丝原本答应了,想不到临行前一天又变卦,因为,唱歌是她的梦想,她无法真正放弃圆梦的志向。笃藏表示理解,却忍不住悲伤。他带着不舍与留恋回到日本,因为与他一起在巴黎的朋友告诉他应该要「忠君」。后来笃藏回日本后,经历一番波折,又娶回前妻俊子,并生儿育女。

 

考证严谨 传递传统价值

回日本后,笃藏历经大正天皇就职的国宴,设计出二千人份的菜单,并赢得各国国宾的赞赏。笃藏自然是立了一功。随后,经历东京大地震,笃藏为首的皇家御厨亲自救济灾民。后来历经亡妻之痛,笃藏又经历二战战火。他算是以宫廷料理长的角色见证了大半部的昭和史。

这部片子结合了时代的脉络,演出那个时代人的感动。该剧考证部分非常严谨,据报导,里面的服饰与器物都考证过。剧组拍出这么深刻而感人的电视剧,令我重温日剧全盛时期的享受。人物刻画的亮点很多,经典场景不少,我想,如果他娶回弗朗索瓦丝,不知又是何等光景。

由于刻画了一个时代,透过找到自己的天职,从而排除万难、奋斗不懈的故事,我不得不强力推荐这部片。为甚么喜欢这部片?我问自己。也许我年轻时也是三分钟热度、也是脾气倔强、也是历经这社会的折磨、也是终于找到让我生死相许的天职。于是,我找到了共鸣的觉受。那是一个消失了的价值观,恐怕只有老年人才会懂。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也能与我一样喜爱它。因为,它传递的传统价值深具意义,我们缺的也许就是这种奋斗不懈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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