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容診間

放不下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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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期
溫嬪容

家五口都是門診常客,70歲的媽媽患有癲癇,晚上常發作,嚴重時,徹夜不能眠;76歲的爸爸,年輕時是成功的生意人,意氣風發,賺了不少錢,膝蓋痛而來診,失眠是常事。

三個孩子裡,大小姐是公務員,頭痛、失眠、骨折,連她養的狗也帶來看病,都治好了。十幾年的症狀斷斷續續,大概一年時間已煥然一新,健康已無大礙,只有零星的感冒。二小姐在教書,常胃痛、頭痛、失眠,在家服侍兩老,精神緊張。三小姐先天心臟不好,家裡經濟富裕,所以養病、陪二老是她的生活重心,說起來日子應該很輕鬆,可是她除了心臟的問題,失眠、煩躁、心悸也脫不了身。

病人看久了變成朋友,漸漸會談及家裡、感情和其他工作的事。看似非常幸福的小家庭,火藥庫卻集中在老媽身上──因為丈夫年輕時有過外遇,老媽記恨怒罵到老,不論老先生怎麼補償她,都難消其恨,因常生氣,所以癲癇也常發作。老先生對我說:「以前做生意,無論去哪出差,絕不過夜,一定回家。醫師,你說我該怎麼辦?只要她有所要求,一定照辦,她還是不滿意!」

雖然說醫病醫心,有些人的心結還真的很難打開。三位小姐都40歲以上了,雖也常傾訴憧憬兩人甜蜜的世界,但都不敢結婚,因為媽媽說:「結婚不好,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我誠懇地鼓勵她們,不要把上一代的陰影背負在身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片天。

最後我鼓起勇氣向病源的中心──老媽開導:「時光不能倒流,老先生年輕所犯的錯,他一直有誠意地在補償妳。常生氣,傷心又傷肝,女兒們都擔心妳的健康。女兒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不是每個男人都很壞,有個好歸宿,妳也能放心。」結果老媽認為我站在男人那邊,從此不來診所,也不許家人來看診。

看來,這一家人全都是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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