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社會系列

孔子學院燒錢 內外皆惹厭恨

第114期
何清漣

從今年4月下旬美國為陳光誠提供保護開始,與中國的外交就陷入變化無常的「抽風」狀態。5月17日美國國務院宣布要趕孔子學院中文教師離境,中國民間對此一片叫好。但5月25日美國又改口,針對17日通告發出修正指導意見,指持有不當簽證類別的中方教師不必在本學年結束之際離美,但須在6月8日前上報他們何時結束工作和離境。

孔子學院:中國推廣軟實力的工具

美國國務院發布17日通告時,確實低估了美國各大學的「強烈反應」。從前年以來,儘管美國國內有不少人對中國在美國大建孔子學院,進行意識形態滲透表示擔憂,但因為各大學均在這個項目中獲益,對學術自由及意識形態滲透等的擔憂,早就退居次要地位了。

多年以來,中國就開始籌思要如何在世界範圍內推廣中國的「軟實力」,通過半官方項目加強文化吸引力並增進世界各國對中國的「友誼」。從2002年開始,中國官方就開始醞釀在海外設立語言推廣機構。時任國務委員的陳至立提議,以中國儒家始祖孔子的名字為其命名,即「孔子學院」。2004年11月21日,中國第一所海外「孔子學院」在韓國漢城掛牌。截至2011年8月底,中國已在106個國家中建立353所孔子學院和473個孔子課堂,共計826所。

僅美國一國,自2004年底馬里蘭大學作為美國第一家高等教育學校與中國南開大學合作建立孔子學院以來,至今美國已有81所孔子學院和300多個中小學孔子課堂,其中127個為孔子學院下設的課堂。孔子學院不但提供文化課、太極課、漢語水平考試,甚至提供帶補貼的「中國之旅」。2006年,中國派出300名「志願者」教師,每人補貼1.3萬美元。2004年至2009年間,國家漢辦派出近8,000名志願者教師,他們的足跡遍布世界五大洲中的68個國家。為了更好地運作孔子學院,2006年還在北京成立了孔子學院總部。

孔子學院輸送的經濟利益

中國在孔子學院這個項目上一共投入了多少資金?總數無法得知,但可以從2009年一年經費1億4,500萬美元管窺蠡測,總數應當不小。具體到每所孔子學院時,中國官方為免刺激國內人,盡量少報:設立一個孔子學院,中國漢辦提供至多10萬美元的啟動資金,每年的年度項目經費由外方承辦單位和中方共同籌措,雙方承擔比例一般為1:1。

但實際花費遠高於此。2010年7、8月間,美國傳統基金會外交政策研究中心主任沙莉在文章中提到這樣一件事:在國會的一次聽證會上,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資深成員參議員Richard Lugar指名要求國務卿希拉蕊•柯林頓解釋,為何中國能在美國開辦60個文化中心,而美國在中國卻沒有類似的機構。柯林頓表示,中國政府在美國正在做的事情,美國政府沒有同樣財力在中國做到:『每個孔子學院啟動費用需要100萬美元,每年營運費用超過20萬美元。美國政府在預算上沒有中國政府這樣的大手筆開支』。」

希拉蕊說的只是一般情況,在少數美國精英學校,中國的投入驚人。2011年11月3日,美國彭博社披露:一個與中國政府密切聯繫的北京組織提供400萬美元,在史丹福大學成立一個教學中國語言和文化的孔子學院,同時資助一名教授席位。但該項資助有個附加條件:這位教授不得討論像西藏這樣的敏感問題。史丹福大學拒絕了這一條件,理由是學術自由,中國官員最後讓步了。該大學計畫用這筆錢聘請一位中國古典詩詞教授,與西藏問題相去甚遠。

但是,史丹福是依仗學校的名氣與地位,能夠拒絕。在其他學校,這種要求大都被接受了。美國麻薩諸塞州(麻州)霍尤克學院(Mount Holyoke College)中國歷史教授李普曼•喬納森(Jonathan Lipman)說,「他們上門推銷我們想要的東西,中文教學;用孔子學院這種強力方式把中國政府引入美國學術圈,……他們會說,『我們給你一筆錢,你就會有一個中文項目,但是不要談論西藏。』在當前的經濟情勢下,拒絕他們很難。」這種情況不獨發生在美國、在歐洲,中國要求在孔子學院的授課中不能討論西藏精神領袖達賴喇嘛,也不能邀請達賴喇嘛到校園裡來。

中國內部與海外均對孔子學院質疑

中國政府趁全球經濟低迷時刻大把撒錢,在世界各地設立孔子學院。由於這類孔子學院已超出了傳統的中文和中國文化範圍,還通過資助研究項目進入精英學術界,規定資助的項目除不能討論達賴喇嘛與西藏之外,台灣、中國軍力增長、中共領導人內部的派系鬥爭等亦為禁區,這種做法對美國的自由學術環境是個挑戰,對此表示質疑的聲音越來越高。

在中國內部亦受到質疑。美國國務院於17日宣布將趕走孔子學院教師之後,中國國內認為美國做了件大好事。有文章總結孔子學院「三大滑稽」:一、孔子學院以國家名義大搞文化輸出,卻不過是給人作保姆式外教;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擴張,自以為得計,其實不過燒錢;三、掛羊頭賣狗肉。

此外更有「三大恥辱」者亦有三:以數百家孔子學院,輸不出一寸價值觀,自曝其短,而某些國家指責我國借孔子學院輸出價值觀,我方即忙不迭地聲辯,表示絕無此事,卑賤之極,為一恥;以國家名義開辦漢語學習班,擠壓了海外華人一項重要的求生手段,涉嫌壟斷市場、與民爭利,為二恥;借孔子之名招搖撞騙,傷害國人的感情,損害世人對孔子和中國的認識,為三恥。

不知孔子的在天之靈對此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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